小切片挨着少女坐在沙发上，眼神既不在少女身上，也不在手中的书上。
少女用一只手的手指夹着书，视线并没有离开文字，另一只手却悄悄地抬起，指尖略过小切片结实的手臂，勾住了他停在书页上的手。
“！”
小切片本来就僵硬的身体此刻更是一震，那只手停在书页上，不动也不是，动又舍不得。
太过分了，现在就牵手了，那以后岂不是还要亲嘴！
好像，也，也可以？
“你脸好红。”
小切片大脑一片空白的空档，给了少女为所欲为的时间。
她将小切片的手勾起，在手下制造了一个空间，少女手灵巧地一钻，两人的手掌就严丝合缝，温热的体温变得烫手，在两人之间流转开来。
“......”
两人都没有说话，心跳声清晰可闻。
这回，不止是小切片，连少女的脸上都感到了燥热。
小切片虚虚搭在少女指缝中的手指似乎比它的主人更加讨巧，也更加勇敢。
它顺着少女手指的形状，将那一双小手嵌在了掌心。
两个人仍然还在看书。
但是再也没有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
“准备好了吗？”
小切片靠在床上，双腿微微分开，刚好可以容纳一只少女的腿在其间。
少女双膝压在柔软的被子上，一只手撑住床头，另一只手按在小切片的脸上。
小切片那仿佛在脸上焊死的面具不知道在何时被少女摘下，陷在一边的枕头里。
面具下的脸，比少女想得还要稚嫩，而他双颊的绯红，和他清澈的红瞳，好像是一种颜色。
“怎么不说话？”
少女挪动了身子，更加贴近了他的身体，声音有些娇嗔，听得小切片心头一麻，自以为隐蔽地咽了一口唾沫，视线挪到少女的脸上，又慌忙地垂下：
“等，等一下，还没有......”
少女有些不满的蹙起眉头，那张涂了唇膏的唇微微嘟起：
“一开始不是你说要的吗？准备到现在了。”
“我......！”
小切片闪烁其词，目光游移，只有绯红爬满了一整张脸。
而少女的目光始终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
分明他就是多托雷，但是少女现在恍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分明是一样的五官，一样的声音，甚至在某些时刻流露出来的神情也是极度相似。
但是少女在此刻就是觉得，他和多托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至少多托雷脸上从来不会出现这样含羞带怯的表情。
少女看着小切片这副样子，莫名有一种“征服欲”——
要不然男人为什么喜欢小白花呢？
“......你别管了，闭眼。”
小切片此时一身的反骨全是软的，大脑好像完全坏掉一样，只会被动地接受少女的指令——
于是他真的闭上了眼。
闭上眼睛之后又有隐隐的期待，却又没有勇气睁眼去看。
少女的气息近了，灼热的呼吸缠绕在两人之间，温度散去之后，只留下一片酥麻，痒得小切片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展翅欲飞的浅色蝴蝶，又像是底下正在发出新芽的薄雪。
少女捧在小切片脸上的手微微用力，缓缓送长自己的脖子。
两张温热的唇映在了一起，并不完全贴合，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小切片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事实上不止是小切片，少女也算是有些经验了，但是在这一刻，还是莫名地紧张。
分明是足够亲密的动作了，但是他们还只是感觉到朦胧地暧昧。他们的关系似乎少了一个桥梁的拼接，让两个人都没有勇气继续下一步。
事实上两人的唇一触即离，就像是终于承受不住露水的苇草在空中轻轻摇摆了一下，又回到了原位。
少了什么呢？
少女说不清。
小切片也在此刻张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少女的心理原因，她总感觉那双红瞳湿漉漉的。
情不自禁地抚上那双眼，手指从眼下勾起他的睫毛，竟然真的在手上沾染了湿意。
“咚，咚，咚”。
每一下心跳都清晰可闻，有力地敲击着她的胸前，发出回响。
少女的视线又落到小切片的嘴上——
唇上原本干燥的皮肤此时沾染上了她唇上的唇膏，在昏黄的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分明没有说话，可是怎么那么像在邀请呢？
美人相邀，自然没有拂面的道理。
于是少女再次把住小切片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的动作行云流水，水到渠成。
在少女感受到那片温热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半秒地犹豫，就轻轻吮吸了起来，将软肉抿入口中后，又用齿贝开始挑拨似的啃咬。
这种动作对小切片来说冲击太大了。
其他切片以及本体说他心智低幼不是没有道理，他的心智一直存在于他十六岁的这个阶段。这个阶段的多托雷幼稚，冲动，又不可一世。
同样的，他也最干净，最纯粹，最单纯。
他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在这个情景中的一声轻哼，也全然不知怎么回应，只会任由自己沦陷在这个吻中。
少女明白刚刚缺的是什么了——
是冲动。
或者是，感情？
在那种完成任务的情境下，少女完全没办法全身心投入进去，只能机械般地执行动作，却无法从中感受到任何愉悦的情绪。
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没有在执行任何人的命令，没有在完成任何任务。
她只是在遵从自己的心，在全身心地取悦自己。
她想吻他。
因为——
少女再一次离开了小切片的唇，然而刚刚进入状态的小切片在唇上温软消失的那一刻还在下意识地寻找少女的唇瓣，却被少女一个轻轻的扭头躲开。
这回不是因为少女的心理作用，小切片是真的委屈了。
他有些红肿的唇还微微张着，微微喘着气；脸颊的红非但没有褪下去一点，反而愈演愈烈；再往上，那双眼睛底下，还残余着不知道是因为欢愉还是因为委屈留下的一汪晶莹。
“为什么停下——”
“多托雷，”少女打断了小切片的话，用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好确保两人的视线交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