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没什么,以后叫我婉儿就好了。他们是我姑姑的儿子,我当然认识喽。”
“这样啊。”乔兰芷忽然反应过来,“长公主是你姑姑,那你是……”
那便也是我大明朝的公主啊,乔兰芷心里一窒,她竟让公主给自己干杂活了!不过……她本来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啊。
“啊……原来是婉儿公主,先前多有得罪。”
乔兰芷这么一说,婉儿倒觉得不自在了,她挠挠头:“大家今后都是朋友了,不必见哈哈。”
多亏一旁的方廷瑜提醒,众人才又开始干正事。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方廷瑜冷眼看着云娘,云娘一哆嗦,支支吾吾道:“你们……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看来云娘还是没信任乔兰芷,乔兰芷只得无奈道:“若我们与那些人是一伙的,又为何去救你?”
兴许是看到了乔兰芷脸上的伤,云娘知道真是他们救了自己,也明白自己不会再被严刑逼供,她松了口气,但片刻后竟又啜泣起来。
“既然方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那我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云娘猛吸一口气,像是终于释怀了什么一般,“你们说的没错,我的丈夫并非死于疾病,五年前我便在他的饭里下毒了,什么恩爱夫妻,只不过是他临死前突然良心发现罢了!”
乔兰芷蹙眉询问:“这话什么意思?”
“先前说过,我们二人是在一户石商家认识的,他在石场做工,我在石商家作仆人,这句话不假。但事实上,他便是当初将我多次转卖的奸人之一!”
在场无不唏嘘,云娘说到此处顿了顿,喉咙里开始哽咽:“那时以倒卖茶叶为由勾结倭寇的事被人揭发,他怕被抓,便在石场隐藏起了身份。我逃跑了多次,但都被主家抓了回来,他答应我,我的家人都已死去,只要我不告发他,他便将我从主家赎出,我信了他的话。之后他又说自己也是被贾玉贵等人所骗的,说姓贾的当初告诉他,只要听吩咐干活,便将他放回家。之后他又说,我一个女子在这种世道上无依无靠,就算离开了主家也活不容易,他说他会对我好……”
之后的事,众人大概能猜到几分了。
方逸礼想想说:“结果他多次打骂你,而你受不了,想到之前被转卖等等事情,便对他生了杀心?”
“我跟他说,这种连大夫都查不出原由的恶病,兴许是害了祟,这是我老家那边的说法。他做贼心虚,一下就信了,还四处烧香拜佛,开始行善积德,也不再打骂我,可病情一直没什么好转。那时起,他便又觉得是老天爷在敲打他将‘强盗案’的真相说出来,若‘强盗案’一事得到解决,他的病大概便好了。”
原来根本就没什么临终前为爱妻了却心事这种温情蜜意的戏码,一切都是这个袁老板在还自己之前造下的孽。
“你们到我家之前所遇到的种种,都是我们事先设计好的,就是要看看你们是否真是来查那个案子的。”
沉默良久的方廷瑜突然开口:“之前的大夫之所以对他的病没有一丝主意,是因为他们大多没见过那种毒,而我给他找的这位大夫,恰巧先前医治过这种病。”
婉儿突然想起什么来,正要惊呼:“是……”
“咳!”方逸礼咳完便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示意婉儿不要再说。
方廷瑜继续:“这种毒一般人可弄不到,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
“是……”云娘低下头,“是紫萍给我的……”
乔兰芷惊讶:“五年前你便已经与紫萍联系上了?”
“嗯。”
“然后你又和紫萍联手杀了那四个人?”
云娘点点头:“对,以往姓袁的不让我回石县,这两年为做些好事,便在去年年底同意带我回石县进货,因此我才得以与紫萍见面。我与紫萍还有婆婆说了当年的真相,于是我们三人便策划着如何报仇。”
婉儿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这四个人都要成亲?”
“其实不是巧合,这四人都是好色之徒,每隔段日子都要纳妾,而且每次都是敲锣打鼓宴请宾客,我们为了让事情变得诡异些,便专门挑了他们成亲的日子,还做了那只‘罗刹’。这只‘罗刹’,只是为了让他们这些人想起当年转卖我们这些女子到青楼、或是到别人家做妾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他们是因自己的罪孽而亡!”
方廷瑜又问:“你说这些案子都是你们一起做的,但是前三起案子的作案手法与济州的并不同,这是为何?”
“因为……其实我并不知紫萍来了济州,我本来是自己一人仿照前三起案子的情形杀了万家新郎,可天亮了才知万家人都死了,我有想过是紫萍所为,但不知……紫萍也服毒了。”
“这便是全部?”
云娘没再说话,只是使劲点点头。
乔兰芷与方廷瑜交换眼神,显然,他们二人都觉得云娘的话里,似乎还有隐瞒。可这么多罪她都认了,到底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方廷瑜继续问:“都察院的人,为何要将你处理掉?”
“因为……因为……”云娘这个时候却忽然支吾起来了,“我不知道……”
方廷瑜有些不耐烦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
乔兰芷虽然心里也急,但还是尽量放平语气:“都察院的人肯定以为你已经淹死了,更加想不到你在长公主府内,他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的,你若还知道什么,尽管说便是。”
“你的所作所为,本就有些缘由,若你能再如实招来,本官定会在圣上面前,保你从轻发落。”
云娘似是有些触动,看了方廷瑜一眼又赶忙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是……是一个……公公……”
“公公?”其余四人同然一辞,都有些惊讶。
方廷瑜脱口而出:“难道是李公公?”
“李公公?”方逸礼扇动两下扇子,“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次谁都没想到,他竟会来查这起案子。”
婉儿想了想:“好像听宫人说过,是李公公自己要求来查案的,当时我还奇怪,他平时看着也不怎么聪明,竟然也会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