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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探石县(1 / 1)


此话更是让乔兰芷疑惑不解,这案子少说也得有十几年了,真真假假官府难道就任由流言肆虐吗?若是真的,怎会没有卷宗?若是假的,石县那些遇害人家属又该如何解释?

“方大人,此案你认为是真是假?”

方廷瑜没有应答,只是沉默片刻,问了乔兰芷一个问题:“乔霜姑娘,你可知这个强盗案发生在何处?”

乔兰芷略加思索:“石县的百姓说,当时贾玉贵是去南方倒卖茶叶的,所以案发之地应当是南方某处。”

“错了。”方廷瑜轻声道,“这几日我询问了许多听说过此案的人,他们都表示在自己的记忆中,此案发生在济州。”

“济州?”乔兰芷心中暗想,“济州也是第四起命案的发生地,强盗案发生在十几年前,肯定是当地官府接查此案的,那时的济州知府……”

乔兰芷的心忽得提起,说不上是慌乱还是害怕,只觉头皮发麻,第一次感到心悸是种什么滋味。那时的济州知府正是她的父亲乔志仁,以往若真有什么大案子,她总能从大人口中听个一二,然此案,她的确未有一丝印象,这个离奇的案子,难不成还与父亲有关?

乔兰芷不觉中握紧了拳头,并未留意坐在自己对面的方廷瑜,已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

“那时还发生了一件怪异之事,当时的济州知府因重罪流放边疆,朝廷并未连坐他的家人,可不知为何,他的妻子得到消息后竟焦急携带一双儿女逃离了京城,至今不知所踪。”

“什么?”乔兰芷不禁脱口而出,抬头看向方廷瑜,眼中不解,“流放?只是……”

“嗯?”方廷瑜不由得愣了下,“对,是流放了。不过那时本官也尚且年幼,个中之事并不清楚,若不是此次为查强盗一案,恐怕还没机会知道呢。”

流放?为何当时家中奴仆哭喊“老爷被诬陷谋逆,乔家满门抄斩”?

到底怎么回事?

乔兰芷情不自禁回想起这十几年的种种,骨肉分离,隐匿青山,数载日夜担惊受怕……

若只是流放,那爹是不是还活着?娘和弟弟呢,他们又会在何处?乔兰芷总会没由得难过起来,这些年她为隐藏身份很少下山,但却一直向上山的人打听娘和弟弟的消息,不知娘是不是也千方百计地找过她……

乔兰芷不堪其扰的心绪一拥而上,眼眶中一股热流充盈,身体也失控般颤抖。

“乔霜?”

不知方廷瑜到底叫了她几声,直到一只手碰了她肩膀才回过神来,赶忙收拾姿态,敛情回应:“啊,方大人见笑了,只是突然……啊对了!”

乔兰芷心中庆幸,幸好她来找方廷瑜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一件事,否则以她的性子,真不知该如何脱身解释。

她从胸口掏出个手帕,小心打开,里面静静躺着颗水绿珠子,正是那时她与锦衣卫捡到的木鸟“眼睛”。

她这些日子拿着“眼睛”,走访了京城许多珠宝店,却无一收获,至此,她心中越发确定,这“珠子”是来自石县的!作为第一案的事发地,凶手是否也为当地人,各个衙门早有怀疑,却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先前大理寺去石县查访时,也没有找到凶手是石县人的证据。不知从这珠子身上,是否可以看出些什么来。

“方大人如何看?”

方廷瑜将珠子捏在手中细细查看,道:“的确该去趟石县了,朝廷给的日子很紧,一有想法,就得立即动身。”

二人一拍即合,来不及商量便约定一同前往石县。

因是临时裁夺,石县县令方元启并不知他们的到来,对调查“珠子”来源一事措不及防,但总归还是有收获的。

“大人们请看。”一玉饰店老板随手拿出个锦绣袋子,将里面的东西缓缓倒在柜台上,一连串的水绿珠子散落在上面,且大小、光泽不一,这与店中琳琅满目的翠玉明珠相比,显得如同凡石。

老板把玩着他们带来的那只“眼睛”,无奈说:“此类玉珠很常见,若说出处,石县每户人家都有可能,大人们若是要找,总不能将石县所有人都审讯一番吧。”

自然不能如此行事,但基本可断定,“眼睛”就是出自石县了。

回到石县衙门,外出的捕快像是有急事禀告方元启,方元启并未躲着他二人,只让捕快在此说便是了。

“大人,王家那老婆子死了,是传出尸臭才被人发现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去的,您看衙门是派去个仵作瞧瞧,还是直接安葬了?”

方元启的眉头拧在一起,不知是无奈还是闷恼,低言道:“她没个家人,孙女至今也还没寻到,年纪大神智又不清晰,离世也不算稀奇事,没有再验尸的必要了,衙门就先给她安葬吧。”

捕快得令便去办事了,乔兰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向方元启:“这位老人家,可是我们先前去的,强盗案遇害者家属?”

方元启无奈叹气:“是啊。”

话刚说罢,一旁抱剑沉默的方廷瑜便给乔兰芷使了个眼神,干脆利索地落下句“带路”,便径直往外走去了。

乔兰芷与方元启相视,后者眼中多是不解,他不知那人是正三品的锦衣卫首领,也当是大理寺的捕快。他只觉此人自到了石县雷厉风行,少有言语,显得不太礼貌。

不暴露身份,这是方廷瑜自己的决定,他遇过太多奉承之辈扰乱正事的例子了。方廷瑜自诩不是什么清白正直之人,先前刚从铖王手中接下这指挥使的位子,也觉满面威风,巴不得让见过他的所有东西都恭敬一句“指挥使大人”,可风光过后便没这么好受了。锦衣卫比不上做郡王时清闲自得,他只得收了性子,遇事不顺也要跪下受罚。

乔兰芷还当真以为,同个屋檐下能教导出两类人来,这说的便是方廷瑜与方逸礼,好在前者及时止损,还是个知错能改的主。

三人路上一句话没说,直到看见那座被人围满的破屋,方元启才道:“那便是了。”

方廷瑜一言不发,侧身挤入人群,进了院子。院子中央停放着被白布盖着的尸体,他打量一番,问:“没有一个亲人?”

“有个孙女。”乔兰芷瞟了尸体一眼,随即便别过脸站在远处,“不过前些日子离开了。”

“去哪了?”方廷瑜遇上案子一向如此,从不多说一个字。

方元启叹口气:“据说为给祖母寻药,被人骗去了蓬莱,衙门的人还没寻到。”

“据说?”方廷瑜看了方元启一眼,“谁说的?”

“邻里。”

“将邻里找来,我有话问。”

方元启对方廷瑜的态度早有不满,语气也没之前那样恭敬了:“下官早已问过了,哪处有疑,问下官便是。”

“被谁骗去的?”

“卖药的江湖术士。”

“何时走的?”

“大概两月前。”

“大概?”方廷瑜轻笑,“去了蓬莱?”

“是蓬莱。”

“有人见过那江湖术士吗?”

“没人见过,但周围邻里都听那孙女说过。”

话毕,围观百姓皆点头应和:

“是是是……”

“对,那几日总听她说。”

“就是那时候听说了没几天,她就走了。”

……

“若除了那孙女外,没人再见过那术士,又怎能证明真有术士这么个人?”

“若没这个人,那姑娘又为何留下不能自理的祖母一人,只身去往蓬莱?”

“你怎知,她一定去了蓬莱!”

方元启与乔兰芷皆是一怔,反应最大的莫若方元启,他皱眉像是在心里酝酿了一番,语气有些迟疑:“或许没去蓬莱,那会是……”

“一个有孝心的孙女,为给祖母寻药,轻信江湖术士的话,只身前往千里之外的蓬莱,却把早已无法自理、神志不清的祖母一个人留在家中?”方廷瑜蹙眉望着那具尸体,“好一个孝女。”

乔兰芷也才反应过来其中不合理之处,孙女明知道蓬莱路途遥远,把这样一位老人独自放在家中,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不可能想不到。或许她并不知蓬莱在何处,以为不出几天便可返回。又或者,她本就不是为了寻药,术士和蓬莱都是她编造的,那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方大人,在下以为……”

方廷瑜和方元启一同看向她,她踌躇片刻,说道:“上次来时,见这位老人虽是行动不便,但衣衫干净整洁,应当是被孙女照顾的很好。邻里也皆称赞这孙女孝思不匮,看来不像是假孝。”

方廷瑜用剑柄挑开白布的一角,对尸体头部略看了一番,之后又将尸身盖好,不露声色地径直走向屋内。乔兰芷紧随其后,二人在床边停下来,见床沿上一滩褐色血迹。

“外部流血不多,未有撕扯打斗迹象,应是摔倒昏迷后未被及时发现,导致颅内积血,再加上本就老残,这才身亡。”方廷瑜又将屋子四处查看一番,本以为没什么特别之处了,他却又突然在厨房的水缸旁停下。

“这水是谁打来的?”

“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是个双眼浑浊无神的中年人,“紫萍姑娘见我眼浊,平日里对我多有照料,临走时说祖母行动不便,便托我来送水,反正也不费什么,我便每日多打一桶水送来。”

乔兰芷伸手在这人眼前晃了下,这人笑呵呵恭敬道:“回大人,小的双眼模糊得厉害,但还未全瞎,去井里打水这种活还是够得上的。”

看着那浸湿大半个厨房地面,早已满出缸的水,人群传来窃窃笑语。方廷瑜挽起袖子将手伸进水中,还未待人去猜测他要做这么,他便突然从水中捞出个圆形木板。乔兰芷与方元启见状,慌急过去查看缸中景象。

任谁也未曾想到,缸底竟然泡着一只木刨!这东西被木板挡住,缸中又灌满了水,若不是刻意注意水缸,很难察觉其中异样。这中年男人恰巧双眼有疾,更不会知道缸底不对劲,且四周又被水浸得泥泞一片,谁又会走过来低头看缸底什么样。

“木鸟!”乔兰芷恍悟,“那木鸟会不会是用这个做出来的!”

方廷瑜看着水中的木刨,筹思片刻:“应当还会有其他工具。”

“下官这便派人找!”方元启即刻便吩咐下去了。

乔兰芷这些日子来,终于舒了口气,多日烦闷有了一丝破风之口,虽说还有百端未解,却顺快不少。她看向方廷瑜,从方才之后,他便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低首拧眉思虑着什么。乔兰芷喟然,之前自己确实有些小看方廷瑜,这次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初来乍到短见薄识,确乎有许多要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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