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田竹不知在门后听了多久,这时候猛将门推开,一脸的怅然,“我真要一辈子这样了……”
“眼下还不好说。”
赵黔拍拍他的肩膀,还以为是他要说些安慰人的话了,谁知下一句却是:“若毒气忽然攻心,这辈子也就现在这么长了。”
田竹的脸瞬时煞白,乔兰芷微瞪了赵黔一眼,赶忙说道:“他说笑呢,你不必放在心上。”
赵黔捂嘴打了个哈欠,随后指指外头:“我……我还有有事,去……去看看。”
待赵黔身影消失后,田竹皱眉附在乔兰芷耳边:“霜姐姐,你这朋友好生奇怪啊。”
“啊?”
“方才在屋里,他一直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而且一认真起来连口吃的毛病都没了,真搞不懂。”
“呃……”乔兰芷也不知该向田竹如何解释,毕竟她自己也还没完全清楚赵黔的事,便胡乱搪塞了一句,“因为……他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想事情啊,很多聪明的人都会有些特别的习性。”
田竹半信半疑点了点头:“这样啊……”
乔兰芷看向门外,与她想的没错,赵黔此次来青州果真不仅仅是为了田竹的病情,再想想他方才自顾自说的什么“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此类话,总让人感觉,赵黔对何皮,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直到日落西山,赵黔才从外面回来,他被安排与田竹睡一个房间里,其余三人都对他叮嘱道,田竹睡下可能会夜游砍人,叫他千万小心,实在不行便在睡前将田竹拴起来。
赵黔当是玩笑话,起初还笑笑,可即刻间,他又脸色一变,询问道:“是……是不是吃……吃了什么?”
这四人面面相觑,田竹回应道:“平日里大伙儿都一样吃喝,但我要多喝一副药。”
“药给……给我瞧瞧。”
如烟将那些还未熬煮的药麻利递给赵黔,满肚疑团:“就是这个,这是青州城最好的大夫给拿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赵黔将那些药材拨弄了一番,最终捏出一根极细的草茎来。屋内刹那间静的吓人,五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赵黔手中的东西。
赵黔沉声道:“就是这个,‘魂难守’!”
“什么?”其余四人异口同声,还真是头一回听到名字这么奇怪的草。
赵黔继续说道:“‘魂难守’之所以叫‘魂难守’,是因为其花与根茎都有毒,凡是嗅到花香者,便会如勾去魂魄一般陷入梦境或是幻像,行为不能自已。好在它只生长在气候冷彻之处的悬崖之上,因此能见到它的人并不多。”
乔兰芷好奇道:“那就是说,这个‘魂难守’采集起来定然十分麻烦,因此价格也必然十分昂贵?”
如烟接着说:“可这几服药都只是普通的价格啊。”
赵黔神色自若地将这草茎放至鼻尖,闭眼轻轻闻了闻,语气平静:“是‘魂难守’没错,它的确可入药治疗夜间难以入眠的毛病,但一般人根本弄不到,且每次入药的量只能蚂蚁大小,少了便毫无效果,多了又会出事。”
可这只草茎足足有成年人手掌的长度了,若真是“魂难守”,那么大夫这么做的目的会是什么?
“策划这一切的人绝不仅仅是想让‘魂难守’发挥作用,他是想要‘魂难守’与金钱毒两两结合。”赵黔伸手从胸口掏出一只小帕子,小心翼翼将那根草茎包裹起来,“金钱毒中有一味非常特别的原料,除了何皮之外,没有人不知道那是什么。若是这味原料和‘魂难守’同时发挥作用,便能达到控制人的目的,简直可怕。”
“那要如何控制?”乔兰芷忍不住问。
赵黔摇头:“这个不好说,声音、眼神等等都有可能。”
田竹寻思少顷,“可我夜里并未听到什么声音啊。”
“不一定是夜里的声音,也许有人用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法,在几日前就设下了控制人的陷阱,就等你身上的两种毒相结合后开始发作。”
“听说过‘魂难守’的人并不多,那知道‘魂难守’和金钱毒相融会有奇效的人就更少了。那些人费尽心思策划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乔兰芷捏捏眉心,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先是嫂夫人看到夜里有人偷窥,然后是屋顶血迹,现在又是田竹翻窗,那些人的秘密定然就在那间房里!”
听罢乔兰芷的话,众人也觉得有些道理,最熟悉宅子的莫如田竹,乔兰芷问他:“令尊生前可有提到过你家宅子的不同之处?”
田竹一脸惘然,摇摇头:“我爹死的时候,我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谁知道他有没有话要交代我。”
乔兰芷接着问:“那么,你有没有留意过宅子内有哪些地方是不寻常的?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
田竹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过了一会儿,他依旧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王晴雪安慰道:“别着急田竹,你再仔细想想。也许你的父亲曾经说过什么,或者有一些特别的传言或谣言,甚至有些地方他特别强调不要让你靠近?”
田竹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对了,我爹走时有东西留给我!”
说罢,田竹便从床底下搬出个不大的箱子来,瞬间便有一股香气扑鼻。乔兰芷将蜡烛靠近,见这是一只沉香木制成的精致小箱,上头雕刻的不知是什么花,但其做工绝为上品。
“这个……”王晴雪凝眉注视着箱子,像是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未说下去。
“怎么了晴雪?”如烟好奇问。
王晴雪解释:“哦,这只箱子第一眼瞧上去有些熟悉,想到个故人,不过这种箱子模样上也都相仿,是我想多了。”
田竹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也就房契,还有一张像是我爷爷或者我爹去别人家做工的契约,但我识字不多,所以看不懂。小的时候我贪玩将这契约差点给烧了,还被狠狠揍了一顿。也真搞不懂,一个到期没用的破纸,到底有什么好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