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徐行,闲话家常。当乔兰芷说完自己来这的目的与住处后,方廷瑜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铺子啊。”
“方大人知道那间铺子?”
“奥,白日里路过。”
乔兰芷欲言又止,方廷瑜察觉到她的异常,反问:“你还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
“不。”乔兰芷随即否认,迟疑刹那,“先前我与嫂夫人住的地方也有些异样,我们以为会与孩子失窃案有关,便叫蔡延带人来查看了一番,我以为他会将这件事告知你。”
“啊,蔡延今早回京了,我们二人并未见面。”方廷瑜叹了口气,怏怏不悦,“这个蔡延,我与他强调过多次,即便未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每次搜查时也需将全部情况记录在案,真是屡教不改。”
乔兰芷心里有些自疚,想必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蔡延要挨训了。谈话的空档,二人已到了铺子所在的街道,乔兰芷没让方廷瑜继续往前面送,道别后她松了口气,步子也不由得轻快起来,今晚的遭遇,应当算是能给案子带来些进展吧。
田竹哈欠连连,困乏地打开门,睡眼惺忪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掌柜的和晴雪姐还正要去找你。”
这时候回来确实有些迟了,乔兰芷也不敢将那桩怪事告知他们,便说自己遇到了方廷瑜,一聊起来便不小心忘了时辰。这三人也未埋怨,只是催促着她快些休息。
一夜安眠。
一早,王晴雪便在院子中开始教授绣娘了,乔兰芷也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听,可还不出一炷香,她便开始困得打瞌睡,只得站起来伸个懒腰。她一抬头不要紧,竟看到屋檐有几处房瓦破碎,那次蔡延来时专门上去看过,瓦片都还安好无损,那便是这两日坏的了。
若非昨晚的经历,她也不会多虑,难不成是那个东西……乔兰芷心有余悸地注视着屋檐,局促不安地问:“这些瓦片,是怎么回事?”
王晴雪和三个绣娘都停下手中动作,一脸狐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王晴雪云淡风轻:“奥,是昨晚你还未回来时,什么东西爬了上去,驱赶的时候惊着它了,便弄坏了瓦片。”
昨日情形于思维中一闪而过,乔兰芷慌张道:“是什么东西?”
看她这幅样子,王晴雪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忙将手中捏着的针插在布上,蹙眉起身担忧道:“它在上面趴着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以为是野猫……出什么事了?”
乔兰芷越想越惶恐,这种事若没有定论她也不敢胡说,万一再吓着旁人,眼下能帮上忙的,恐怕只有方廷瑜了。
“没什么,我忽然想起些事来,去去就回!”乔兰芷含糊其辞。
她找了个看似随意的理由,心急如焚地朝着青州衙门赶去。到了地方也顾不上喘口气,便让门口的衙役进去叫方廷瑜出来。不多久,方廷瑜的身影便在门口出现,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疑惑。
“乔霜,你怎么来了?”
“方大人,我有些事要于你说,是关于……”乔兰芷的话刚要出口,方廷瑜便用眼神示意她,换个地方说话。乔兰芷会意,二人便去了一个无人的街角。
“是关于昨晚的事吗?”方廷瑜开门见山问道,“昨晚那件事我已尽数告知青州知县,衙门已加派人手继续加紧搜查,暂时还未有任何结果。若那些孩子真未出城,也应当搜到了……还有你口中那怪物,总不能还会上天入地吧?”
他的话音未落,乔兰芷心中一阵惊愕,竟有些咋舌:“你不信我所说的话?”
方廷瑜即刻否认:“不,你所说的我自然信。”他垂下眼眸,看着乔兰芷:“只不过此事,总以为哪里不对劲。”
乔兰芷迎上他的目光:“我今日要说的,的确与那怪物有些关系。”
方廷瑜听完她的描述与猜测之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乔兰芷,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却又毫无征兆地笑起来:“我看你是被昨晚的事吓傻了,若真是那个怪物,它又不知你住在何处,为何会先于你到铺子?”
乔兰芷被方廷瑜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在恐惧中徘徊有些过度了,于是她试图恢复镇定,找回理智:“也对……除非……那怪物能够嗅到气味,然后一路寻过来……”
方廷瑜无奈摇头:“恰巧眼下我这边也没什么急事,便随你去看一看如何?”
二人到时,王晴雪和绣娘们正围坐在一起谈论针线,乔兰芷只说是再来看墙沿鞋印的,王晴雪心知此中定有不可言传之事,便带着绣娘去了屋内。
听到乔兰芷说到鞋印,方廷瑜不由得好奇:“什么鞋印?”
“便是这。”乔兰芷用眼神示意墙上那处还有些淡痕的印记,“来青州的第一晚铺子便进了贼,这鞋印估计是那贼逃走时留下的。”
“这便是那日蔡延来查看的东西?”
“总之就发现了这一处地方。”
方廷瑜也并未看出这鞋印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回归正题,抬头看:“这样只能看到屋檐有碎瓦,上面呢?”
乔兰芷因惊慌失措,一心只想找到方廷瑜,匆忙之间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经他这么一提,她便立刻飞身跃上屋顶。
“上头如何?”
乔兰芷定神一看,只见屋顶上景象令她瞳孔骤然放大,愣在当场。见状,方廷瑜急忙又问道:“上面有什么?”
乔兰芷神色凝重:“方大人,你快上来。”
方廷瑜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妙,也纵身跃上屋顶,他的反应与乔兰芷如出一辙。只见屋顶上除了散落的碎瓦,竟还布满了血迹。方廷瑜蹲下身子,从瓦缝中捏起一撮与血凝固在一起的毛发,仔细辨认不难分辨出这撮毛发原本是呈黄褐色的。
乔兰芷瞧着略作思考后道:“这像是猴毛吧?”
“猴毛?”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看来是想到一块去了,近日没听说青州有猴子出没,除了那对耍猴的父女。可他们也都知道那只猴子油尽灯枯连走路的力气都快耗尽,又怎能爬上屋顶?乔兰芷昨晚遇到的怪物,行动速度极快,更不敢与这只猴子联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