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确实容易让人犯困,草草吃过晚饭,乔兰芷与王晴雪便睡下了。但再累的身子也挡不住炎夜的难熬,乔兰芷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正要起身看看是不是窗子没打开,便听床边有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王晴雪的声音。
“兰芷,刚刚外面像是有什么人过去了。”
乔兰芷眯着睡眼,边将灯点上边学着王晴雪的声音低声道:“啊?这大半夜的是不是看错了?”
王晴雪又担忧地看了眼门:“我方才真看到了,但……没敢出去看。”
乔兰芷的心猛地提起,心想幸好王晴雪的胆子还不算太大,若外面真有什么歹人,回去该如何跟张未清交代啊。
为使王晴雪安心,乔兰芷只得安慰道:“说不准是什么野猫野狗的,就算是人,眼下看咱们醒了,他也就跑了。”
王晴雪点点头,虽说心里头还是有些放不下,但还是躺了回去。乔兰芷却如何都睡不下了,辗转反侧到外头的天微亮时,刚有些困意,便听外面有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王晴雪这个时候也被闹醒了,同乔兰芷一起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看店的那个小伙计此时正巧从外头回来,便说道:“有三户人家都丢了孩子,这会正到处找的。”
平常人若听说谁家丢了孩子都会忍不住揪心,更别说像王晴雪这般本就有孩子的人了,她即刻捂着胸口担忧道:“会不会是去哪里玩耍了。”
“晴雪姐你糊涂了,那些五六岁的孩子大晚上能去哪玩啊。”
经小伙计这么一说,乔兰芷和王晴雪对视一眼,皆想起昨晚那件事。难不成真没看错,那个人便是偷孩子的贼?
小伙计瘪嘴摇摇头:“吓得我夜里都不敢起夜了,万一将我也捉去怎么办?”
乔兰芷打趣道:“你这年纪都记得自己家在哪、家里有几口人了,他们可不敢偷你。”
“那……那谁说的准。”小伙计突然想起这二位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对了,我叫田竹,姐姐们今后有事只管知会我便是了。”
这小伙计年纪不大,倒是挺会来事,这么小的年纪就独自一人看店,看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早饭后,乔兰芷与王晴雪闲着无事可做,便到街上闲逛。虽说青州比不上京城,却也不失繁华,街头巷尾间,各色小吃、工艺品、脂粉首饰等应有尽有,足够闲暇时来此消磨时光了。
二人谈笑间,忽见前面围了一圈人,不知在看什么。乔兰芷好奇心起,便走过去看看。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瞧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但却能听到争吵声。
“还耍什么耍!”
“这种事也跟我们没关系不是?我们行走江湖就为了混口饭吃,走哪赶哪我们吃什么呀哎呦——”
听了一会乔兰芷算是明白了,对正翘首的王晴雪说道:“是一对街头耍猴的父女,因为太热闹了,让路过寻孩子的人家感到心烦,便吵了起来。”
“这……”王晴雪无奈皱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苦人又何必难为苦人。”
乔兰芷点头同意,那边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她看着那个耍猴的父亲,他的脸上布满了风霜和岁月的痕迹,而他的女儿,年纪看着也就十岁左右,却也要跟着他过这种漂泊的日子。
二人逛完街,刚到铺子门前便听到田竹在里头给客人介绍货物。
“这料子是本店最好的。”
“最好?最好我也能买得起,你个小兄弟可别瞧不起人。”
“哪有哪有,客官您误会了。”
“我要用这最好的布料,给我乖闺女做件新衣裳。”
乔兰芷和王晴雪进去才看到,原来客人正是方才耍猴卖艺的那对父女。那位父亲一脸欣喜地抚摸布料,而那个小姑娘却扯着她爹的衣角缩在后面低头不语,仔细瞧才发现,小姑娘只有一只左臂,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就这个色吧。”
“来多少?”
“呃……”这位父亲回头用眼睛上下丈量了一下自己女儿的个头,说道,“小孩子长得快,过不久就又得做新衣裳了,便要两匹吧。”
“好嘞。”田竹将两匹玫红布料抱给他,他从胸口掏出个洗的脱色的麻布钱袋,将铜币倒在手上一枚一枚的数,等数够了,钱袋也空了。
看着二人背影远去,田竹喃喃道:“耍猴的一匹布得攒多久呐……”
乔兰芷拍拍田竹,正欲说点什么,便又听外头传来个女声:“终于回来了,老娘两天没合眼啊,这下可得好好睡一觉了。”
田竹立即给王晴雪和乔兰芷使了个眼神,继而往门口探头:“掌柜的来了。”
说罢,便进来个年轻女子,她看起来十分疲惫,但当看到铺子中的人时,面上即刻便跃上了喜色,忙与王晴雪执手,二人互相打量寒暄,一阵其乐融融。
“实在对不住,本该好好等着招待你们的,结果有些急事实在脱不了身。”
田竹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掌柜的你那天连饭都不吃便急匆匆去了。”
“还能是谁。”如烟无奈道,“是萧大财主的女儿难产了,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鬼方子,说找十个绣娘在产房外头绣麒麟吞小鬼花样的肚兜,这样就能保住母子二人的性命了。”
别说田竹这个小孩子没听过这种法子,就连她们三人也都是头一回听说,心中不免惊愕。
如烟继续道:“但人命关天的事,咱也不敢不信啊,一听到消息,我便带着那三个新招来的姑娘赶过去了。”
王晴雪问:“那之后萧大财主的女儿怎么样了?”
“还好还好,今早生下了,母女平安。”
听故事的几人也松了口气,但即刻间田竹又提到了昨日丢孩子的事情。如烟听后却疑神疑鬼地将铺子的门关上,随后轻声说:“萧小姐刚生下孩子不久我便听说这个事了,那时还有人传,本来是有小鬼是要吃掉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的,但肚兜上的麒麟赶走了小鬼,所以那饿肚子的小鬼便出去生食了别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