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研究所位于京市周边,内里大大小小分了有二三十个不同研究方向的研究院。
惊云端已经提前跟景渠打过招呼,在门卫处登记过后,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
自从她把驾照考出来,凡惊云端在场,大小姐基本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端端,你有什么喜欢的车吗,我送你。”迟大小姐总感觉她的车和惊云端不太搭。
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大约是……
她选车的品味太低调,看着就不霸气。
惊云端:?
“不用花这个钱大小姐,我开你的车就好。”而且她也没那么喜欢开车。
自动挡太简单,短途还行,时间长了会很无聊。
现实世界里的驾驶小汽车的行为对她而言就像是必须要做的基础计算题。
手动挡么……又要考虑路况什么的,车速上不去。
“我对开车没什么兴趣,你用车的时候给你当当司机。”惊云端抽了钥匙,在迟听雨眼前晃了晃,“大小姐的专属司机,不香吗?”
别人请她开车都请不来的。
下了车,大小姐主动挽上专属司机的胳膊,这才软声回复:“有端端给我当专属司机,当然香——”
那似是带着小羽毛一般的拉长尾调叫惊云端不自主地嘴角勾起。
景渠是踩着园区内的共享单车出来的。
园区面积太大,她所在的那个研究院位于最深处,仅步行得走上四十分钟。
一袭弄黑色的长裙,配着长直发,视线往上,就是那张昭示着“绝对禁区”的禁欲系脸,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眼镜。
“景阿姨真是连骑自行车都骑出了做研究的专业感。”大小姐忍不住小声感慨。
也难怪曲总那样明艳一个人,都栽在了景渠身上。
“别的人都可以,景渠不行,大小姐。”惊云端的危机意识时刻不在,“她一百多岁了。”
还是有妇之妻。
迟听雨:……
大小姐被气得没忍住,抬脚在惊云端的脚背踩了下,恼声道:“你在乱想什么!”
这人怎么在别人那都能往这方向拐,唯独在自己身上不开花。
气人不自知的惊云端很是无辜,却也知道大小姐好像不高兴了,当即小声给自己狡辩:“我就是……”
就是什么呢?
惊云端也说不好。
总不能说大小姐的目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超过三秒她就觉得不舒服吧。
自从见了斛渔,惊云端就觉得被疯批天道培养出来的女主可能也有点不太正常。
偏偏就是这么倒霉,她就是那个被疯批天道“偏爱”的“疑似疯批女主”。
三秒这个数值惊云端都觉得自己预估多了。
她好可怕,大小姐一定会吓到。
心虚小惊默默隐藏起自己“疑似疯”的属性,哑巴了。
落在迟听雨眼里,就是这个人又开始犯木。
总感觉她不坚持不解释,这个人能把全世界的绿帽子都往自己脑门上扣,也不嫌重不嫌热。
但凡是个人她都可能会喜欢,又或者,但凡是个能喘气儿的,都可能会喜欢她。
迟听雨不由扶额。
——她在惊云端眼里究竟是有多大的万人迷光环。
亮到能照亮一个世界吗?
景渠的自行车停在二人跟前,语带歉意:“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租个车跟你进去?”惊云端见景渠额角都热出了些许汗珠,估摸着距离不近,“正好自行车能带人,我带听雨。”
迟听雨从包里拿了一包纸巾递给景渠,“景阿姨,擦擦汗。”
惊云端对景渠和曲茗楼一直没改口,众人了解她的心理障碍,也没强求。
照常理迟听雨跟惊云端结了婚,哪怕惊云端不改口,她也应该改这个口。
但……
或许是“菩萨”的私心。
她想把第一句喊妈妈的机会留给嘴硬的狼崽子。
所以私底下她都是喊景阿姨和曲阿姨的。
“谢谢。”景渠接了纸巾,目光不受控制地就跟着惊云端跑,“你用我职工卡,非职员不能租借里面的车。”
职工卡不受限制,也不是只能租借一辆。
惊云端颔首,接了景渠从脖子上摘下来的磁卡就去借车。
“一眨眼,她都这么大了。”景渠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句,仍有些失落于她错过的关于惊云端的曾经。
她是什么时候会说话的,什么时候上学的,在学校有没有惹过麻烦,家长会的时候怎么办,这些都是她曾经幻想过的。
可惜世事多变,等她再见到孩子,孩子已经长大,她错过了一切。
这个孩子还甚少提她的成长经历,只说她过的不错,这份细微的照顾时常叫景渠无所适从。
明明是应该被她照顾的人,转眼间就已经会照顾她了。
“是啊,她长得很好,也有景阿姨一份功劳,您勿须自责。”迟听雨的目光顺着景渠的望了过去。
惊云端正在用纸巾把自行车的后座擦拭干净。
共享单车被安放在遮阳棚里,哪怕烈日炎炎,车座也不会太烫。
就是……
车子都是同一尺寸,体型不大。
惊云端骑车的时候,有种大人骑小孩儿扭扭车的反差感。
迟听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很喜欢她。”景渠瞧见了迟听雨眼里不加掩饰的绵绵情意。
她是个直白的人,心里有话,会直接开口或闭口不言。
前些年她对曲茗楼采取的就是闭口不言的方式,因她不想对曲茗楼撒谎。
谎言一旦开了口,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
而现在,她没什么秘密再要隐瞒,自然就选择了前者。
——有话直说。
迟听雨倒也坦荡,点头轻嗯一声,“她是我想好要携手走一生的人。”
也只会是她。
哪怕木头一辈子不开窍,迟听雨也愿意守着这一块木头过。
要不然,她们怎么会去领证呢。
景渠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出,“在京市,欢迎你们多来这里,我帮你们办一张访客出入证。”
只要把这个证放在车子前面,进出就不需要登记。
过去已经不可参与,那么未来,能多走动一些也好。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带有某种强势的肯定意义,情商堪忧的景渠后知后觉补了一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