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是一个世界发展的方向。
喻湖想扶助她,那么整个世界都会顺从于惊云端,可一旦有人不想惊云端成事,那么她遇到的将会是重重阻滞。
惊云端有绝对的自信和强大的能力完成任务。
那么喻湖呢?
喻湖能给出这笔昂贵的费用吗?
答案是:不能。
喻湖把所有的一切乃至生命都献祭给了征服游戏,除了最开始和系统商量好的积分还有功德,再多的,她丁点拿不出来。
她一直隐瞒真相,除了害怕惊云端对原世界抱有归属感,临上战场反水,更有利用惊云端对于高难度任务的挑战欲和好奇心的目的,来诱她一步一步走向内游,走向战场。
可惜,喻湖到底不是什么太有城府的恶人。
又或者是惊云端过于机敏,她的思维跳跃的太快,辐射太广,在喻湖还未来得及做出掩饰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八成真相。
余下的两成,一成是那个跟她抢夺权柄之人,还有一成,是此刻的她对星际世界还有内游的未知。
“作为天道,我的规矩你应该听过。”惊云端的态度无可商量,“积分、功德,没有折扣,你现在给我的价钱,只有保护世界女主这一条。”
她不会给人打白工。
“第二个任务,等你攒够了积分还有功德,再找我吧,至于你想保的那个人,我建议你别太圣母,天道可以有偏爱,却不能太有情。”惊云端言尽于此。
她耽误的时间够久了。
大小姐那边也不知道下线了没有,要是下线了发现她还没醒,又要解释不少,麻烦。
喻湖随着惊云端的起身而起身,长揖到地:“我受教了,第二个任务,我会尽快凑够报酬,众生无辜,还请元帅等我。”
惊云端倒背双手,淡声应了。
-
迟大小姐从游戏里下来,就发现自己好似一个八爪鱼一般缠着狼崽子。
就……
也不能说不占地方,多少还是占了一丢丢。
惊云端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呼吸绵长,在她身侧一小圈的范围内都带着属于惊云端的滚烫。
像个小火炉。
迟听雨微微仰起头,看见的就是狼崽子的睡颜,清醒时分的桀骜丝毫不见,俊俏的眉宇之间只留下舒展的平和。
她悄悄抬手,在狼崽子的眉心戳了戳,小声道:“气人精。”
指尖顺着挺翘的鼻梁往下,到富有肉感的唇。
惊云端的长相其实是偏中性的,排除掉她惊人的身高,光看这张脸,多少有几分奶。
迟听雨像是只偷腥的小猫,心脏跳得宛如夏日蛙鸣,一声一声,杂乱无章,可她整个人却兴奋无比。
就在她凑近、再凑近一点,想要离惊云端再近一些的时候……
陡然间就对上了那双似是藏着深海的湛蓝眼眸。
撑着身子的胳膊因惊吓而脱力。
在两个人的错愕里,迟大小姐的唇眼看着就要贴在惊云端的唇上。
惊云端略略错开了脸。
那个意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带着大小姐的柑橘味气息。
惊云端不由想着,为什么她的沐浴露是薄荷味的,可大小姐的却是橘子味儿的。
好像橘子味儿的更好闻。
迟听雨跌进了惊云端的怀抱。
只要惊云端侧一侧身子,她的唇就能轻而易举触碰到她的额头。
“是想起来?”惊云端开口,声音带着初起时的喑哑。
实则是被白胡子老头抽的后背直疼,忍眼泪忍的。
碍于边上还有个大小姐,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转,总归是憋回去了。
大小姐不想起,悄悄窝在惊云端怀里装鸵鸟,手手紧紧抓着某人的睡衣,手掌之下似乎是单薄的柔软。
惊云端见大小姐没回答,也不追着一个问题问,只是抚了抚她后背的长发,莫名觉得大小姐有点像一个超大抱枕。
手感还挺好。
皮肤凉飕飕,夏天抱在怀里就很凉快。
“你被月老抽了,疼不疼?”迟大小姐小声问道。
她想起之前惊云端糊自己一脑门冷敷康的模样。
该是疼极了。
“我那有冷敷康,帮你擦擦?”
惊云端后背的确是火烧火燎的疼,要不是大小姐还在,她一定先哭一垃圾桶的纸巾。
可她现在怀里还抱着一个,稍微动一动可能会引起大小姐的不适,惊云端只能忍着。
几番犹豫之后,她用一种“平静不疼”的语气开口:“嗯,也行。”
迟听雨其实对惊云端的疼痛敏感度是持怀疑态度的。
她问过爆爆,但爆爆对这个问题没有直接回答。
迟大小姐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拖鞋,一路小跑去自己的房间,翻了冷敷康出来,又噔噔蹬跑了回来。
自从惊云端给她整理了卧室,翻东西成了一件极其轻松的事,不会出现想找东西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的情况。
“你,你要脱衣服。”迟听雨攥着一支开了封的药膏,耳根通红。
惊云端应声,背过去之后,一颗一颗解开了上衣的扣子。
意想之中光洁有力的后背并没有出现。
映入眼帘的反倒是遍布疤痕的。
最长的一道,自左侧肩胛骨起,一直到右侧腰际。
那些疤痕崎岖蜿蜒,好似无限缩小的铁路图,触目惊心。
每一条、每一道就像沉重的、带着锋锐的刀,直直向着迟听雨袭来,重重划落在她心上。
为什么?
迟听雨不明白。
现实世界,怎么会有人背负这样沉重的一身伤疤。
心脏好似被无形的手死命攥住,叫她呼吸不上,透不过气。
为什么是惊云端。
她眸光涌动,伸手,想去碰一碰那些疤痕。
手在空中缩了缩,终究是顿住了。
迟听雨怕,她生怕自己轻轻一碰,这些疤痕就会成为现实存在的裂痕。
她喜欢的人会四分五裂,从此不在。
惊云端一手用衣服挡住前身,防止走光,另一只手的胳膊往后抻了抻,大概圈出一个范围,“这里。”
随着她的动作,后背的伤疤起起伏伏。
迟听雨怔怔看着,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那些低沉的声音好似自遥远的天际飘来,从她耳畔拂过,却落不到实处。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如何也听不懂。
为什么惊云端还可以这么淡定?
迟听雨想不通,她不疼吗?
可是她心疼。
惊云端盘腿在床上坐了许久也没见大小姐有什么反应,她忍不住扭头,却见迟大小姐红了眼眶正在掉眼泪。
无声啜泣,模样可怜极了。
惊云端:……
她把衣服穿了回去,随意扣上两个扣子,走到大小姐跟前,屈指抹掉某人掉的一串金豆豆,“怎么哭了?”
“没哭。”大小姐有些羞赧,带着浓浓的鼻音把眼泪擦掉,“冷敷康的味道太冲,熏眼睛了。”
“好好,没哭,那还擦药吗?”惊云端从不远处摸了一包纸,连着抽了好几张给大小姐抹眼泪,“要不不擦了吧,怪熏的。”
其实冷敷康无色无味,跟芦荟凝胶似的,哪里有什么能把眼泪都熏出来的味道。
如果有,那一定是买到盗版。
“擦的。”一听惊云端说不擦了,迟大小姐好不容易被哄住的眼泪眼看着又要掉下来。
惊云端立刻投降,“擦擦擦,别哭,别哭。”
大小姐是真把她的份都给哭了,看着人一哭,她的眼泪反而没了。
惊云端只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爱哭的世界女主?
是怎么把可爱的小女主跟“清冷总裁”联系在一起的?
分明就是只娇气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