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跟着陆年来到庄子上他家的小院门口,小院里飘来阵阵面香。
陆年闻到,立刻朝里面喊,“爹,我回来了,今天又做臊子面了!”
陆三听到自家混小子的声音,立刻从厨房出来,连忙问他。
“昨晚上还好吗?没惹什么纰漏吧,大少爷怎么样?你可别做什么混账事,惹大少爷生气!”
陆年拉着驴车进院子,“没有,大少爷好着呢,不信您瞧瞧。”
江夏抱着黑猫坐在驴车上,看着厨房门口,围着白布围裙,拿着长筷子的中年男人,和他打招呼。
“陆三叔,您好,我跟陆年一起来给您敬杯茶,顺道来蹭顿早饭。”
陆三看到这位金贵的大少爷,慌忙过来扶他下车。
“哟,哟,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让我去喝茶,让这混小子叫我去就是,早饭我也给您端过去,您这身子,怎么能来这呢!”
在江夏站稳后,陆三拿着筷子追着陆年满院子打。
“混小子,你怎么把大少爷带过来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你还敢躲!”
“给老子站住!”
“我又不傻,你打我,我还不跑嘛。”
陆年知道自己老爹不敢动大少爷,立马躲到江夏身后。
果然,陆三站定在江夏面前,不追了。
父子俩隔着江夏,皆是气喘吁吁。
“混小子,你给我过来,不准躲大少爷身后。”
“就不过去,大少爷,保护我,他要打我。”
江夏被他们的追打,逗得想笑,但又不能笑,实在是憋得难受,想到陆年说的臊子面,便出言为他解困。
“陆三叔,您锅里是不是还煮了面?”
陆三一听,立刻跑回厨房,“混小子,你就喝面汤吧!被你气糊涂了!”
江夏把小白花放下,让陆年带自己去洗手。
“家里有茶叶吗?没有的话,你就倒两杯热水,我们等下给陆三叔敬杯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我既然娶了你,自不会亏待你。”
陆年被他说得脸红,羞地低下了头,“嗯,我去倒热水。”
陆三将三大碗面端了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叫屋里的两人出来吃饭。
待陆三坐下后,两人从屋里一人端了一杯温水,走到他面前,将长衫甩向一边,跪在地上。
“爹,请喝茶。”
“陆三叔,请喝茶。”
陆三被大少爷的大礼吓得直接从长凳上跳了起来,“这,这是干什么?大少爷快起来……”
江夏轻轻躲开,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三,“陆三叔,您与陆年对我有恩,这杯茶,于情于理您都能接得住。再说,今早,我爹娘也都喝了陆年敬的茶,您就接了吧……”
陆三觉得不仅主家待人宽厚,这大少爷也是一等一的好人,便颤颤巍巍地接了他的茶,一口气喝完了。
“大少爷,快起来吧。”
江夏不起,用眼神示意陆年。
陆年傻笑着对陆三说,“爹,还有我这一杯呢。”
陆三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反手对他脑门上就是一个爆栗,接过他手里的茶,也一口喝了。
陆年捂着被自家老爹打痛的头,一脸委屈地扶着江夏起来。
陆三从怀里掏出两个薄薄的红封,给他们一人一个。
“大少爷别嫌小,本想着让这小子晚上给您带回去的,图个喜气。”
江夏接过,塞进怀里的夹层里,“长辈的心意,晚辈怎么会嫌小呢,谢谢陆三叔。您放心,我不会让陆年在江家受委屈的。”
三人落座,江夏看着面前碗里煮烂了的面,准备动筷,就被陆三叫住了。
“停,大少爷,这碗是陆年的。”
陆三将江夏面前那碗煮烂了的面推到陆年面前,又将陆年面前那碗带着一个煎蛋的臊子面移到江夏面前。
“这碗才是我们大少爷的。”
江夏看到只有自己碗里才有的煎蛋,对陆三露出谢谢款待的微笑,“谢谢陆三叔,我一定把它们都吃完。”
陆三觉得大少爷不仅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笑着应他,“锅里还有,吃完,叔再给你盛。”
陆年看着自己碗里的烂面,觉得自己一定不是亲生的,本来属于自己的煎蛋也被老爹给大少爷了。
不过,大少爷这么瘦,是该好好补补,以后的煎蛋也都给他吃。
吃完饭,江夏被陆年送回江宅,陆年回庄子里帮忙打场子了,因为再过半个月就要收小麦了。
江夏回到江宅,势必要掀起一顿腥风血雨。
江夏找到正在账房查账的江老爷,慢悠悠地开口。
“爹,我有件事情要问您。”
江老爷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他一脸严肃,便问他。
“什么事情?”
“梁青云是不是您的私生子?”
“什么!?”
江老爷听到这么奇葩的问题,手里账本都被他合上了。
“爹,您就说是不是吧,您不说,我自会去问娘。”
江老爷气得想拿算盘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一想,这个宝贝儿子刚渡了一个劫,不能动粗,又将手里的算盘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冲个喜,把你冲傻了是吗?青云是梁大的独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不是?”
“真的,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娘,我自成年以来,屋里头就你娘一个人!”
“那屋外头呢?”
“屋外头?那更是没有!”
“那,酒后有没有做什么乱……”
“没有!没有!我只有和你娘偶尔在屋里喝一点小酒助助兴,在外面,一滴酒都没喝过!”
江夏听他说完,往门口看了一眼,看到一抹棕色的衣角,粉色的薄唇轻轻勾起。
江老爷觉得他今天莫名奇妙的,“你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江夏转头看向一头雾水的江老爷,“就是今天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这个,比较好奇,就来问问您是不是真的。”
江老爷听到是下人在传这个,大怒,拍着桌子站起身。
“简直离谱!是我脾气太好了是吗?都敢传我的闲话了!”
江夏问他,“爹,您打算怎么做?”
江老爷站在屋里朝外喊,“青云,青云!”
江夏再次看向门外,角落里那抹棕色的衣角已经消失不见。
不一会,一个穿着棕色长衫的青年男人跑了进来,对着江老爷和江夏行礼。
“老爷,大少爷,您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