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昭昭突然惊呼站起来,所幸是这一举动并没有惹眼。秦卿冉一把将站着的昭昭拉下来。
“你小声点。”
“哇,姐姐这个怎么小声点,那可是瞿子尧啊。就是那个传说中已经步入半步化神的瞿子尧。”
这个瞿子尧可是灵域的传说,千年一遇的奇才。
“听说他十几岁便已经是筑基,四十岁便是金丹,八十岁实力堪比元婴,百来岁便已踏入化神境界的门槛。他实力可远超过你掌门师叔,你掌门师叔怎么好意思当青心宗的掌门?”昭昭感慨着。“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一条龙都活了千年,一把岁数了我都还没到化神期。”
昭昭突然觉得自己好生气的感觉,她可是尊贵的龙,怎么修为还没一个人族高。好歹自己也是活了千年,难道是自己的天赋不够高?
秦卿冉手掌心拍在自己额头上,这以讹传讹未免太夸张了吧。秦卿冉曾经见过瞿子尧,并且与瞿子尧相处了很久,那时候瞿子尧还不是大家口中说的天才,甚至是一个灵根有损伤的少年。秦卿冉回忆起初见瞿子尧的场景。
那时候在瞿家瞿子尧还小,整日便是不好好念书尽是在上房揭瓦,平日里就喜爱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令夫子头疼的存在。瞿府上下见到他都会摇头,说他顽劣不堪成不了大器,以后估摸着也就是个混吃混喝的二世祖。秦卿冉记得自己有一次从幻境出来后变成小娃娃模样。一直在四处流浪,甚至是她都忘记了自己是谁,是从哪里来。
那年冬天瞿子尧烧了夫子的胡子还有差点把夫子的书房放火给烧了,被及时发现后瞿子尧被施以家法,瞿子尧负气从瞿家跑出来,他一个人落单后便被平日里看他不爽的人给打了一顿。他拖着伤去了山脚下破庙。
破庙的门早已经过风吹雨打变得破旧不堪,他轻轻推开庙门,甚至不敢用力去推,生怕这门会掉下来,他小心翼翼迈进到处是灰尘和爬满蜘蛛网的破庙里,他抖了抖身上落着的白雪。这破庙因无人供奉已经失去了香火,庙里的大佛佛身也是残破不堪,供台上只有寥寥几个黑色盘子,爬满蜘蛛网跟布满灰尘。地上的蒲团已经消失不见。庙里的窗户早就被木板封死,窗户上窗户纸是用经书一页页糊成的,经书的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遮挡住外头的风寒。在柱子边上堆着一些稻草,他知道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来,就连路过的乞丐都瞧不上这里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即便是冬日里被冻得手脚都冰冷也不会停驻在这破庙里,这破庙过于荒凉,破败不堪居然成为他瞿子尧落脚的地方。瞿子尧走到稻草堆边上,直接倒身下来。他已经不在乎这稻草堆是有多脏,也不在乎这稻草堆曾经经历过什么,现在的他只想好好躺着养养自己身体。
“真疼,这些人下手可真重。”打瞿子尧的人是吃准现在瞿子尧落魄了不敢回去,决心给他吃个教训,才会下手不知轻重。瞿子尧揉揉自己的胳膊,揉揉自己的脚,他后背还隐隐作痛。“幸亏自己抱头,不然脸都被打肿了。”瞿子尧嘟囔,他突然想着去山里抓点鸟烤来吃,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出来。看样子只能等明天一早雪化了再去山里摘点野果子吃吃。他刚躺在稻草上没多久,就觉得破庙里好冷,空气里都是寒冷。他又顺手在边上抓了一大把稻草盖在自己身上。他蜷缩成一团,他瞿子尧生来尊贵,何时又受过这份委屈,瞿子尧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他吸吸鼻子。
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瞿子尧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不就是一时被冤枉了大家不相信你,总有一天真相被揭穿后,父亲他会低头向自己认错。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气馁,自己挺过来就是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征兵,自己可以去当兵上战场抛头洒热血,杀敌挣军功。他不怕吃苦,也不怕流血。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不会成为别人口中说的只能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他宽慰着宽慰着自己便睡过去了。
“吱呀”一声,深夜是讨饭回来的秦卿冉冒着风雪一路跌跌撞撞回来了,她轻轻推开门,轻轻关上门。她冻红的小脸满是脏兮兮的。她的小手里还捧着个东西,她将东西放在地上。揉揉自己发酸的脖子,还有自己已经冻得僵硬的手,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熟练爬上供台后慢慢踱步到大佛背后,从大佛背后吃力推出来几根粗壮的木头还有一捆细树杈,她在这处破庙已经生活了快一年。她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逃到这处破庙,然后就一个人占据了整个破庙。她将这处破庙划分到自己名下,当做是自己的地盘。有别的乞丐想过来落脚,都被小小的秦卿冉给揍出去,要么就吓唬出去了。久而久之在乞丐圈里这个破庙不可进。瞿子尧每次路过的时候,秦卿冉都在外头讨饭,不见她身影。所以他下意识认为这里是无主。
秦卿冉熟练生起火来,小心翼翼将带回来的地瓜埋进燃烧的木头里,这是她今天晚上的口粮。火生起来以后,她的手便放在火上烘,燃烧的火一下子让她僵硬的身体得到了极致舒缓。地瓜在木头燃烧的作用下,开始散发着属于地瓜的香味。秦卿冉等了一会看地瓜差不多了。随手拿了根树杈,用树杈挑开木炭取出表皮已经烤黑的地瓜,她迫不及待准备享用这来之不易的地瓜。可地瓜还烫,她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吞咽了口水等待地瓜温度降下来。
烤地瓜的香味飘进瞿子尧鼻子里,瞿子尧动了动鼻子,他恍惚间是闻到了烤地瓜的香味。瞿子尧猛然睁开眼,挥开自己身上的稻草爬了出来与秦卿冉视线对上。这是两人的正式第一次见面。
一个是蓬头垢面的小乞丐,一个是狼狈不堪的世家公子。
瞿子尧上下打量着秦卿冉,秦卿冉身上穿着宽大不合身的黑色长衫,黑色长衫上密密麻麻都是小洞,还有几个大一些的破洞,长衫一直长到秦卿冉可以在地上来回拖的那种地步。是秦卿冉从别人那边不要的垃圾里捡回来御寒。她的样子像极了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白猫,也是跑出府回来滚得一身泥回来。她身上脏兮兮着,脸上还有些红肿,小手紧紧放在身后,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睛里不仅透着探究还有防备。秦卿冉同样探究看着这个落魄公子,他不是瞿府那个小少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还一脸狼狈样子,像是被人打了一顿的模样。
“你……”
“你……”
秦卿冉害怕这个瞿子尧会抢自己的东西,眼疾手快的把地瓜抓起来藏在怀里,满脸防备样子抵触着瞿子尧。瞿子尧看着她戒心重重,见她可怜发了自己第一次善心。他从自己怀里拿出来带有温度的馒头,这是他唯一带出来的馒头,他偷跑出来从厨房偷拿的,这馒头被瞿子尧捂在胸口前才留有余温。瞿子尧把馒头递给秦卿冉,秦卿冉不敢伸手接过去,生怕他是在馒头里做手脚。她在流浪的路上见过有些虐猫的把毒药或者针塞进吃食里给猫吃。
“这个是我自己带出来的,没毒。不信我吃给你看。”
瞿子尧生怕她不相信,掰了馒头一点,直接塞进嘴巴吃,吃完还不忘张大嘴巴给秦卿冉看自己是不是全部吃进肚子里。
“为什么要给我。”秦卿冉还是没有接过瞿子尧递过来的馒头。
“因为有缘啊。”瞿子尧傻乎乎的笑着,站起来直接把馒头塞进秦卿冉手里,也不在乎她的手有没有弄脏自己的手。“你还在长身体,吃一个地瓜肯定不抗饿。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一样。”
“可是……”秦卿冉还想说什么,看到瞿子尧傲娇把头扭过去不去看她,她想说的话也就只能咽回肚子里了。
秦卿冉看着自己手里热乎的馒头,掰了一半下来,思考一番又掰了一半地瓜。她走近瞿子尧,用树杈轻轻戳了瞿子尧身子。瞿子尧回过头来看到秦卿冉手里的一半馒头跟地瓜,急忙摆摆手说自己饱不需要,可还没等秦卿冉馒头下咽时便响起来一阵。
“咕噜咕噜”他肚子作响,略显尴尬的瞿子尧只能到处张望。
“今夜月光不错的。”
秦卿冉再一次把那一半的烤地瓜跟馒头递到瞿子尧面前。
“吃吧。你分我一半馒头,我就分你一半地瓜。我们互相不占对方的便宜。”
“你就不怕我是拍花子?”瞿子尧也不再扭捏接过她递来的食物好奇问着。
“瞿府的小公子怎么可能会是极坏的人。”
漫漫长夜小乞丐与小公子互相背靠背取暖。两人结下一半馒头一半地瓜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