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半。
季婉看了一下腕表的时间，今天竟然三点半就卖完了所有的货。
一扭头，陈燕已经把餐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这会儿看着她问道：“婉姐姐，我没看到扫把和撮箕。”
扫把？
扫帚和铲子吧？
季婉说到：“在放蜂窝煤的小柴房里，你跟我来。”季婉说着，就带着陈燕一起进去里屋，打开后门，然后指着那个小柴房说道。
陈燕点着头，脸上翻起阵阵红晕。
“燕子今年多大啊？”季婉问道。
陈燕拿了扫帚和铲子后，红着脸道：“我，我十九了。”
十九？
她的样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还以为才十五六岁，原来已经十九了。
哎，估计也就1.55米左右。
但是，女孩子嘛，矮一点也没什么。
两人把门面收拾干净之后，季婉倒了一杯冷开水给陈燕，自己也倒了一杯，于是和她说道：“你一来就帮我做事情，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做事很麻利的姑娘，就是不知道你表姐和你是怎么说的？对于薪酬这一块，你是什么想法呢？”
陈燕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着季婉，激动的很，她的手指搅在一起，好久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道：“我，我，我，我只要有吃的，住的地方，一个月能给我十五块，或者十块也行。”
“如果不行，再少点也行，家里实在困难，要不然也不会来投奔我表姐了。”陈燕或许是豁出去了，说话也利索了一些。
如果她不出来，爸爸就会把她嫁给隔壁村四十岁的鳏夫，都四十岁了，还有一个儿子，年纪和她差不多大。
听说，那鳏夫的亡妻是被他打死的！
光是想都觉得后怕。
季婉张着嘴，安抚着，“你别急，我很喜欢你，你做事我也看得上，就是住宿，我这里可能不太方便。”
虽然军属大院的屋子是空的，但是陈燕不是军属，住那里不合适，也得不到住的。
陈燕一听，眼泪花花都在眼眶里闪。
“你，你别急，我来想办法。”季婉拍了拍她的肩膀，向来陈燕肯定有什么困难，不然怎么会直接带着包袱就来了。
季婉深呼吸一口气，“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几点要求。”
陈燕一听，连忙感谢的站起来，对着季婉鞠躬，季婉连忙扶着，“别这样，你把我当姐姐就行了。”
“店里的事情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哪怕是你表姐，你父母，亲兄弟这些。
另外就是，对待客人不能像你这样唯唯诺诺的，要大胆自信，脸上时刻都要挂着笑容，如果你能做到，从今天开始，你就留下。
至于工钱的问题，你说十五，我给你二十。”
“谢谢婉姐姐。”陈燕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婉，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她扶着，陈燕是不是要下跪感谢？
“没事。”
两人说着话，店面也收拾干净了，季婉给了陈燕一些钱，“如果看到送蜂窝煤的人来了，咱们再拿个一百个，记住了吗？”
陈燕看着手里的钱，有些犹豫的样子，季婉似乎很信任她一样。
“我，我……”
季婉道：“我相信你。”
说着，季婉带着温子明，抱着温小洁就进了市场， 她先是带着两个孩子去挑了一些玩具。
温子明又买了二十颗玻璃珠子，温小洁则要了一个布偶狗狗。
走过一个文具店的时候，温子明停下了脚步，“季婉，你能给我买画画本和铅笔吗？”
季婉点头，“当然可以。”
几人走进去，这个时候的画画本都还很粗糙。
她还给温小洁和温子明各买了一盒彩色笔，“我要看你们谁最会保护自己的东西，一个月后，保护最好的人，还会得到额外的奖励。”
温子明：“什么奖励？”
温小洁一双眼睛也巴巴的看着季婉，“嫂嫂，是什么呢？”
季婉点了一下温小洁的鼻梁，“秘密。”
抱累了，她就会让温小洁下来走两步，然后继续抱着，在市场逛了一圈之后，在外面街道找到一家小诊所，季婉在里面买了一套银针，以及温小洁的腿伤用得着的药。
一晃眼，金乌开始西沉了。
三人回来后，陈燕坐在门面最前面的那个餐桌前，看到季婉回来后，她立马迎上来，帮季婉接下了手里的东西，一边说：“婉姐姐，我刚刚买了一百个蜂窝煤，也约定了下次送蜂窝煤的时间。”
季婉嗯了一声，“好的。”
等放下温小洁之后，季婉将来孩子们的玩具，以及她买的银针和药品之后，将整个袋子给陈燕，“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
陈燕一看，里面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她的脸颊红透了。
她的包袱里，只有牙刷，牙膏什么的都没有，有梳子，但是没有镜子这些东西。
看着崭新的大红牡丹铁盆，陈燕看着季婉道：“婉姐姐，你真好，我，我会努力干活的。”其实，表姐也给她买了这些东西，虽然没有明着说是给她的，但是，她知道表姐就是专门给她的。
只是，她不好意思拿走。
真没想到，婉姐姐也给她买了。
陈燕想，是不是适当的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美德？如果她带着表姐买的那些东西过来，季婉肯定就不会花费这些冤枉钱了。
五点半，温元纬早早的回来了，与他一起的自然还有叶成弘。
叶成弘看到季婉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随即与温元纬告辞，往二楼去了。
温元纬看到早上那个姑娘还在店里，不免多看了一眼。
陈燕还记得这个军装男人，早上他就从店铺里出去的，想来应该是季婉的丈夫，于是低着头，为了避免尴尬，甚至还开始收拾惭怍上的筷子筒。
“快洗手吃饭。”季婉拉了一下温元纬。
吃饭？
温元纬有些诧异，他们什么时候那么早就吃完饭的？犹记得，最近最早起码也是七点半以后才吃晚饭。
“燕子，洗手吃饭。”季婉也喊了陈燕。
陈燕低着头应了一声，总觉得手脚都要麻了，她心头突突的，总觉得婉姐姐的丈夫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