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亦眼帘微垂,他的心跳此刻正强而有力地跳动着,这一切告诉他,他并不满足于好朋友。
但是……
他不敢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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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亦怕江也琛听到父母去世的消息会难过,他不敢把骨灰盒带回家。
岁星陪着他,一起看了墓地。
找了个合适的日子,将江氏夫妇的骨灰盒安葬。
慕家还有郑和那边,边亦自然不会放过。
边亦联系吴律师,起诉慕家的同时,举报郑和。
最后。
郑和因为贩卖人口和器官被判三十年,慕家也因为这一次,导致股票下跌,被其他公司吞并。
一切都结束后,他返校继续上课。
岁星家却出了问题。
中午下课,岁星把手机从书包里拿出来,却发现上面有将近一百条的未接电话。
以为是上面紧急事,刚想打过去,对面就打进来。
“你这个臭女表子,你爸爸把人害死了你知道吗?”
“还我老婆的命来,还我老婆的命来啊!!!!”
岁星被吓住了,缓了好一会才回应。
“请问,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对面又是劈头盖脸的谩骂。
“难道你爸不是岁森,你不是岁星?”
“找的就是你,你爸爸就是个庸医,是杀人犯,你也是个臭女表子,是杀人犯的女儿!!!”
岁星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还想说什么,手机却被抢去。
边亦直接把电话挂断,然后把那个电话拉黑,并且不允许陌生电话呼入。
岁星身体颤抖地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我爸爸不是杀人犯,我爸爸不是的……”
黎若溪担心地从后面走过来,抱紧岁星。
“不是的,肯定不是的。”
边亦把手机又递给岁星。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岁星像是找回了什么,空洞的视线聚焦在手机上,一把把手机拿过来。
“对,对,打电话问问。”
“老岁医术精湛,肯定不会的,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喂,宝贝闺女,怎么了呀?”
对面那头的岁森,声音里透着宠溺,要不是周边细细小小的谩骂声,还有之前的那通电话,岁星不会感到不对劲。
“老岁……”
岁星的声音变得哽咽。
“发生了什么啊?”
岁森往外瞟了眼,医院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但因为保安在门口守着,没人能进来。
深深叹了口气,“闺女,这是你不用管,爸爸会解决的。”
“你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回家,搬到学校去住吧。”
“不要多想,会没事的。”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
颓然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
那个病人,是一个孕妇,还是一位待产孕妇。
最开始他就和家属说过,手术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成功几率。
在手术的时候,明明到了最后,马上就要成功,病人的羊水却在那时候破了,因为病人大了麻药,不能及时生产,肚子里的孩子带动伤口,导致大量出血。
他一面担心,病人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一面担心病人的安危。
护士出去和家属沟通,家属的一致意见是弃大保小。
所以,他给病人止住血后,就将手术让给了妇产科的医生,并且在一旁细致观察病人的情况。
可病人的身体哪承受得住,在剖腹产的过程中,原本缝合好的伤口又开始大量出血,怎么挽救也无济于事。
孕妇患者做手术,本身危险性就很大,最后将这个结果告诉家属的时候,他们开始不满,开始闹起来。
甚至在第二天,拿着刀冲进他的办公室。
对于执刀医生来说,手是很重要的。
昨天那位家属,划伤了他的手。
“老岁,换药了。”
秦晓手上提着个医疗箱,推门进来。
把他手上的纱布拆开,心疼得不行。
“实在不行,我们就上法院起诉。”
岁森叹了口气,手术台上,他总是会很小心。
做过那么多场手术,这是第一个死在他手术台上的病人,其实内心也有自责,但他真的尽力了。
“嗯,你晚点再给岁岁打个电话啊。”
“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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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星想了很久,还是挺老岁的话,找老蔡要来一张住校申请。
本来黎若溪要和岁星一起住校的,但是因为住在乡下的奶奶生病了,而且很严重,被她爸爸叫回去见奶奶的最后一面。
下午的时候。
边亦陪岁星回去了一趟,一出电梯门就看到房门前坐着两个人。
他们只得回到学校。
“凌晨的时候,我陪你去搬吧。”
边亦跟在她身后,嗓音清润。
岁星停下脚步,往常上扬的眼尾此刻正低垂着,像一朵要枯萎的向日葵。
“会不会太麻烦了啊?”
边亦:“我们是好朋友。”
走到她身边,与她肩并肩站着。
“你还有黎若溪,还有……我。”
“别担心,会没事的。”
语气有些生硬,但是听得出其中浓浓的关心,
边亦不想看到岁星伤心难过,耀眼的向日葵,不该垂落。
“曾经有个人,打羽毛球把左脚崴了,然后他下楼不想被人搀扶,就单脚蹦,结果右脚也崴了。”
“啊?”
听到边亦的话,岁星茫然地转头看他。
边亦有些窘迫,白皙的脸蛋瞬间浮现浅浅的薄红。
“不好笑吗?”睫毛轻轻颤了下。
岁星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说的是笑话。
仔细回味了一下,扯出一抹笑。
“好笑的,只是我现在有点担心老岁他们。”
“谢谢你能够陪着我。”
凌晨。
岁星和边亦一起回去搬东西,之前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岁星就拿了最简单的被子、枕头,还有几套衣服。
现在这么晚是去不了学校,所以她决定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边亦,今天晚上能陪我吗?”
“我有些害怕。”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岁星突然停下。
她心里莫名的不安,她很想找个人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边亦僵硬地转头,他不确定,有些怀疑他刚才听错了。
“可以吗?”
岁星与他对视上,嗓音里带着几分忐忑不安。
她知道这样子不好,但是如果她一个人,今天晚上肯定会睡不着,还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