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正月初七，牛肉面馆。
宋怀娇穿了一个粉色的小裙子，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还没有拆开糖纸。
见方景辉来了，宋怀娇笑着招手，“方哥哥！这里！！”
那也是宋怀娇第一次见到颓丧的方景辉吧，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眼圈黑的发紫，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长出来了。
但她仍旧欢欢喜喜的笑着，等方景辉坐下后，把棒棒糖递给他。
“方哥哥，能帮我拆一下糖纸吗？”
“嗯。”
方景辉兴趣缺缺，但也还是顺着宋怀娇的话，帮她拆了糖纸，把棒棒糖取出来，递给她，“线索是什么？你见到了什么人？还是安安和你说了什么话？！”
“没有。”
宋怀娇摇摇头，“方哥哥，你的眼里怎么只有安安姐姐呀……牛肉面上来了，我给你点了一大碗哦！”
“没有是什么意思？没有线索吗？那你在电话里说的线索是什么？骗我的吗？！”
方景辉有些着急了，语气都有些重。
服务员端着两碗牛肉面，放下后走了。
宋怀娇拿起了筷子，搅拌了面条，“嘿嘿，方哥哥，这家的牛肉面，真的很好吃哦！”
“娇娇，你在骗我，对吗？”
“没有啊，没有骗你。”
宋怀娇的眼神有些无辜，她看着方景辉，晃了晃手中的棒棒糖，含进了嘴里，“方哥哥，这根棒棒糖，是安安姐姐的哦。”
“我那天看到了你送给安安姐姐一束花，还有好多草莓味的棒棒糖啊，方哥哥，以前，这些糖，你都是送给我的，结果你全都送给安安姐姐了，没有送给我。”
“我好难过啊，我觉得，这是属于我的棒棒糖，只是暂时被安安姐姐抢走了……于是，我从安安姐姐的手里，抢走了她的棒棒糖，足足十八根呢，方哥哥，足够我吃很久了。”
“方哥哥，这是我的糖啊，你怎么能把我的糖……送给别人？”
“我把她杀了，抢回了我的糖，我要让她知道，这是只属于我的糖！”
“是我杀了安安姐姐，也是你间接害死了她……要不是你的糖，安安姐姐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
“宋怀娇！！”
方景辉瞪着宋怀娇，眸光腥红，血色闪烁。
他掀翻了桌上的牛肉面，碗里的汤汁，溅射到了宋怀娇粉色的小裙子上。
很难看。
而且，滚烫。
渗进了宋怀娇的皮肤上，映出了烫红的印子。
“是你杀了安安？”
“该死的不是安安，是你啊！！”
宋怀娇当即就哭出了声，“呜呜呜，方哥哥，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现场，很多人上前，拉开了宋怀娇和方景辉。
他们谴责方景辉，安慰宋怀娇。
可，方景辉没有错过，宋怀娇看向他的时候，哭花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疯狂的笑意。
“谢谢大家关心，我没关系的。”
“方哥哥心情不好，我不怪他。”
——
“是宋怀娇杀了安安！是宋怀娇杀了安安！！”
方景辉把他们的交谈，告诉了警局里的所有人。
大家都一片沉默。
李队问他：“录音了吗？”
“没有……那家牛肉面馆里有监控，完全可以证明我和宋怀娇在一起！我不是在骗人！！”
“景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是目击证人，更没有录音……”
还有些警察说。
“怎么可能是宋怀娇呢？宋怀娇刚十三岁吧！还是个小孩子啊，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作案这么细致谨慎。”
“小方不会骗人，但我更倾向于觉得，是周安然的死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才这样的。”
“周安然的死，的确有疑点。”
李队拍了桌，“如果，事实真相真的像是景辉所说的，也能圆的上，为什么那十八根棒棒糖消失不见。”
“我和宋怀娇的那通电话，有录音。”
方景辉找到了录音，播放出来，“我没有说谎，我的精神状态，也很正常，我只是想查案，只是想抓到杀害安安的凶手！”
“把宋怀娇带来警局坐一坐吧。”
后来，把宋怀娇叫到警局，当面播放了电话的录音。
宋怀娇只是低声啜泣着说：“我……我不知道，安安姐姐的死，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安安姐姐死了的……”
“那你为什么说，你知道有关周安然死因的线索？”
小萝莉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方哥哥不理我，不见我，我很想念方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没办法了，才……才这么说的！我知道骗人是我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方哥哥！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那糖呢？你的糖都是哪儿来的？”
“我买的。”
宋怀娇说出了商店名字，警局调取了商店附近的监控，的确拍到了宋怀娇进商店，也拍到了她从商店出来，手里还提着装着棒棒糖的袋子。
她的棒棒糖，也被拿来验了，只有她的指纹，没有别人的。
方景辉不愿意相信这条线索就这么断在这里，又去了商店，问商店老板，商店老板说：“这个小女孩啊，我记得的，她原本来店里要买二十根草莓味棒棒糖，我数了数，只有十八根，就卖给了她十八根。”
方景辉情绪激动，那天的审讯，是李队完成的。
李队复述了牛肉面馆的事儿，宋怀娇只是连连摇头。
“我没有说过……是你们告诉我，安安姐姐死了，方哥哥最近情绪不好，让我去安慰方哥哥的！这些话，我没有说过，我真的只是去安慰方哥哥的！”
的确是他们告诉了宋怀娇，想让宋怀娇去安慰方景辉的。
他们原本以为……这样是有效的。
李队无法反驳。
牛肉面馆的监控，也坏了。
牛肉面馆的老板说，除夕的时候，监控就坏了，但是过年的时候关门休息了五天，除夕夜也不好找人维修，这两天刚恢复了营业，还没来得及修。
李队也问了宋怀娇：“牛肉面馆的监控坏了，你知道吗？”
“监控？是什么？”
宋怀娇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李队，“警察叔叔，我不知道什么是监控。”
她眨眨眼，眸光真诚，半点儿不似作假。
越是纯真，越是具有欺骗性。
巧合太多了，李队对宋怀娇的怀疑也日渐增加。
可是，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天衣无缝，不留半点儿证据。
但……
一定是她杀了安安的。
除了她，他想不到其他人。
而且，她亲口说的，他也不会错过，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的兴奋之色。
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歹毒而缜密的心思。
以前，方景辉还觉得，宋怀娇长的很像小天使。
他后来再也没这样认为过。
她分明是恶魔，是从地狱爬到人间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