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完了？”
方景辉走到审讯室，看到何松陆刚从里面出来。
“审讯完了，审讯记录也做好了。”
何松陆捧着审讯记录，递给了方景辉，“师父，没有什么对连环杀人案更有用的信息了，但他没说假话。”
方景辉知道大概率没有更多线索，所以才离开的。
手机录音是唯一的线索，但却被宋怀阳给人为破坏了，虽然已经被层层递上，但……
还不知道恢复原录音得等多久。
“他人带走没有？”
“带走了。庄拓说他没脸再见他的母亲，求着早点给他判刑，我把手机借给他打了个电话，就把他押出去了。”
何松陆说道：“杨警官刚好回来，我拜托杨警官把人带去法院了。”
“没吃饭吧？”
“没。”
“行。”
方景辉把提审单子晃了晃，“走吧，跟我去看守所提人，顺便给你打包份盒饭回来。”
“谢谢师父！师父，等我一下，我去把审讯记录放了！”
放好了审讯记录，何松陆便直接跟着方景辉去了看守所，正巧碰到看守所正在给人发放午饭。
烩菜、馒头。
自打宋家父母死了以后，宋怀娇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午饭，大多数时候，宋怀阳都要给她做四菜一汤的。
按照宋怀阳的话说，“妹妹是一定要富养的，不然，日后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就被坏男人骗走，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心疼死了。”
宋怀阳对宋怀娇的宠爱，一直是体贴入微的。
无论是犯罪前，还是犯罪后。
都能看的出来，他很爱这个妹妹。
警方是有线索的，但不能直观表明就是宋怀娇犯的案，所以才能对宋怀娇进行刑事拘留。
刑事拘留的最长时间，是37天。
就算是宋怀阳不来救宋怀娇，37天后，如果仍旧不能找到确切证明宋怀娇犯罪的证据，看守所也是必须依法放人的。
仅仅37天，宋怀阳也等不了，生怕他的妹妹在看守所里受苦受难。
甚至，愿意用上许多条人命，来威胁警方，叫警方放人。
不过……
能对宋怀娇进行刑事拘留的契机，也有些奇怪。
就好像是宋怀娇故意的一样。
——
宋怀娇被拘留的两天前，警局接到了报案，报案人是死者的房东，租户拖欠房租五天未缴，在微信上催了很多次，也没有回音，房东很生气，直接去找租户，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租户已经死了。
死在浴室的浴缸里。
浴缸？！
一听到这个词，方景辉的神经都不免紧绷了起来，抢着接下了案子，前往现场。
死者是个男人，死在了……浴缸里。
浴缸里，填满了血水。
男人歪着头倒在浴缸里，毫无声息。
看起来，死了应该有段时间了，房间里，都不免传来一阵阵的恶臭。
几乎一瞬间，方景辉就想到了安安。
他的安安，那么美丽的安安，也是这么躺在浴缸里，触目惊心。
“不，不要……不要！！”
方景辉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伸手环抱住了头，把报案人吓了一跳。
“死者……是这位警察的亲人吗？”
“不是。”
老杨是和方景辉一起出了任务的，见状，连忙让房东先出去，“封锁现场。”
“景辉，景辉！”
他摇了摇方景辉，“他不是安安，你清醒一点儿。”
自从安安死了以后，方景辉触碰到了相关的场面或者相关的人，都会十分激动。
当年，因为这一点，方景辉还被上头要求停薪留职，等恢复状态再恢复工作。
好在，方景辉也算争气，没过半个月，状态就恢复了。
只是，这场面……实在太像了。
不仅方景辉觉得像，就连老杨也觉得像。
“不要，安安别走，安安，我会保护你的……安安。”
方景辉的情绪失控，老杨喊了个小警员看着他，便连忙搜查了现场。
这一年的监控系统已经很完善了，小区里安装了监控。
只是……很不赶巧，附近的监控坏了。
就坏在了前几天。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故意而为之。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死亡之前，屋内并没有打斗痕迹，死者的身体上，也没有多出伤痕，只有手腕被划开。
就像是割腕自杀一样。
初步判断，是自杀。
死亡时间，五天前的中午。
“不可能，不可能是自杀！！”
方景辉拍了桌，“当年，你们就是这么说安安是自杀的！若不是我的竭力反对，安安的案子，恐怕就以自杀结案了！不可能是自杀……这么相像，很可能也是宋怀娇作案！！”
调查并没有进入死胡同。
在带回的死者的房间里的许多物品上，都查验出了指纹。
只是……
查验出了很多指纹。
老杨又带了人重回现场，把所有的指纹都提取了。
除了死者本人的指纹，现场还有三十二个人的指纹。
这指纹对应的三十二个人里，包括宋怀娇。
“就是宋怀娇！”
方景辉的眼里，泛着红色的血丝，“是她杀的人！！”
“景辉，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情，但是，我们也没办法直接定了她的罪。”
老杨宽慰着方景辉，“不过，时隔多年，我们终于抓到宋怀娇的把柄了。”
这三十二个人，都被刑事拘留了。
这也是槐城看守所一天拘留人最多的时候。
死者生前并没有什么仇家，只是前段时间和一个女车主起了冲突。
根据女车主所说，在一条刚宣布监控坏掉的路段，死者躺在了她的车前，并且讹了她十万块。
听说死者死了，女车主惊讶了一下，感慨了一声：“真是现世报啊……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但，现场并没有女车主的指纹，女车主当日也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现场发现的指纹对应的三十二个人，都和死者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与死者不相干的人，参与这场谋杀呢？
警方对这三十二个人，都进行了审讯。
所有人，都能给出当天中午的不在场证明。
包括宋怀娇。
有人证，也有监控能拍到三十二个人的痕迹。
在二十四小时过后，警方释放了三十一个人。
只是……
“先把宋怀娇的不在场证明压下去。”
方景辉眸光晦暗，“告诉她，她家楼道里的监控坏了，不能完全证明她不在场。”
“可是……”
“一定是她。”
“那名女车主和死者起冲突的当天，那段路段的监控坏掉了，但附近的监控，拍到了宋怀娇。她很可能看到了现场，并且……施展了她自以为的正义。”
方景辉说：“我们没别的办法了，放她出去，会闹出更多人命。这样……至少能给我们争取到37天。”
“如果出了问题，我来担责。”
宋怀娇被送去拘留所的时候，路过了方景辉。
她朝着他笑。
“终于又见面了，方警官。”
“这么久没见，我好想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