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娇！你特么在耍我？？”
“没有耍你。”
宋怀娇双眸含光，似乎看起来认真而纯粹：“受害者照片，再给我看一眼。”
方景辉的手，按在宋怀娇的椅子上，他双眼通红，直勾勾的瞪着宋怀娇。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宋怀娇恐怕已经死了千千万万遍了。
“景辉！！”
老杨又一次开了口，拿着照片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方景辉的肩，“冷静点儿，景辉……你要相信法律，我们一定会给受害者一个公道的！”
“给受害者一个公道？那安安呢！安安的公道！谁能给的了！”
方景辉的情绪，有些失控，大喊着声：“她覆在我的耳畔，亲口和我说，是她杀了安安的！是她杀了安安的！！”
“景辉！”
老杨按了按方景辉的肩，“我理解你，但我们当年没有证据……你现在情绪不好，先出去吧，我来审。”
“……不。”
方景辉深呼吸一口气，“我要留在这儿，我要时时刻刻，盯着她。”
“啊，方警官这么爱我吗？”
碎掉的糖块，刮到了宋怀娇的上颚，有些疼，却也因此，叫她勉强保持了头脑清醒。
不过……
她知道，她的清醒，也保持不了很久。
宋怀娇娇笑一声，“这么爱我，怎么舍得给我吃碎掉的草莓糖果啊……唔，刮破了上颚，很疼的。”
方景辉只看着她，半晌，一语不发。
“老杨，你审吧。”
方景辉说：“我能控制我的情绪的……你相信我。”
方景辉的眼神幽暗，就这么落在宋怀娇身上，宋怀娇迎上他的眸光，只扬了嘴角，溢出了一个美好的笑。
这是挑衅。
“这张，就是受害者照片。”
老杨拿出了三张照片，“是我们发现了受害者的死亡现场时，拍摄的照片，你可认识她？”
“认识。”
宋怀娇的双腿摇晃着，“我只想和方警官说……怎么了？方警官，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严肃点！”
老杨把三张照片拍到了宋怀娇面前，“说！”
宋怀娇的目光，这才悠悠然从方景辉身上，转移到了照片上。
照片里，是一个女人。
女人不着寸缕，倒在一片草地上，身上多处都有着触目惊心的刀痕，手上空空的红色的伤口上泛着白，十根指头已经消失了踪迹。
是被人砍掉的，横切面，很整齐。
头发，也被人剃光了，盖在脸上。有一张照片剥开了头发，脸上更显触目惊心，赫然被人用小刀划出了一个字来。
“丑”
皮开肉绽。
“你认识她吗？”
“你们都调查过了，不是吗？”
宋怀娇轻笑了一声，说道：“死者赵琦，她十二岁那年，就读于三府街小学，作为六年级学姐，在学校威风凛凛，曾经校园霸凌过我，我当然记得她，她化成灰，我都记得她。”
“因此，你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杨警官笃定的说：“当年只有九岁的你，对这些施暴者怀恨在心……现在，十年后，十九岁的你，对其实施了复仇。”
“杨警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四十岁了吧……唔，是位年长的警官，应该很有经验才是。那你不知道，调查审讯中，最忌讳先入为主吗？既然你都这么确定了，那你怎么不赶紧定我的罪？”
老杨没有应答。
他知道，但……宋怀娇已经几进几出警局了，每次，只堪堪留得住三个小时，就被她的哥哥带走。
这一次，好不容易有证据留住她，他们有些着急了……想快些审讯出有效信息，好定她的罪。
“我被校园霸凌的时候，也报过警。”
宋怀娇娇俏的扬了眉，“你们呢？我报警之后，你们在哪？你们做了什么？”
这一问，叫人哑口无言。
校园霸凌，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近年来，已经在逐步受到重视了……但，处理起来，仍旧很麻烦。
宋怀娇被校园霸凌报警后的处理，他们不记得是谁去的，也不记得是怎么处理的。
但……
他们知道，一定没能得到妥善的处理。
大概率，口头教育后，便不了了之。
“如果我是恶魔……”
宋怀娇打了个哈欠，轻轻伸手，揩去了眼角因着哈欠而滴出的泪，“那，你们都是创造恶魔的人。”
方景辉到底没能忍得住，愤愤的腹诽出声：“别把自己的罪行，怪罪到别人头上！”
“哦……没怪你们，你们都是好警察。”
被方景辉一说，宋怀娇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她的手指，指向了赵琦露出脸的一张，指尖，抵在了脸上的“丑”字上。
“她死得好，罪有应得，但确实不是我杀的……我们从前是有些过节，但我从不记仇，更不会报仇了。”
宋怀娇的双眼仿佛泛着泪光，可怜巴巴的瞧向方景辉，“方警官，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要杀人，我一定是最注重美感的……她死的好丑。”
“法医的死亡验定出来了吗？”
老杨揉了揉太阳穴，方景辉的眼神，这才从宋怀娇的身上挪开，“还没有，距离死者死亡时间，过去的有些久了，要想得出准确的时间报告……还得等。”
等，等，等。
方景辉已经厌烦了“等”这个字。
他等一个公道，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作为警察，连杀害自己女朋友的凶手都抓不到，他这个警察，当的有什么用！
眼看问不出任何的有效信息，方景辉有些着急。
“宋怀娇。”
他问：“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要问问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杀？”
“方警官，你想套我的话。”
宋怀娇轻笑，“是你问的，我当然会认真诚实的回答……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要杀赵琦，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我会怎么杀呢！”
“你又在耍我。”
“没有哦，我说的是实话。”
糖吃完了，困意，随之汹涌袭来。
宋怀娇又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趴了下来。
“我困了……方警官，明天见。”
“宋怀娇！！”
“唔……看你们的调查陷入瓶颈，我也很心疼你呢，但是，问我，真的没用。”
宋怀娇闭上了眼，“也许，你们可以去问问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