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各级官员出宫返家。叶珩鸿带着谢野云往斯莫希蒂宫走。宫内不允许使用代步车。
没一会儿,一个明丽的宫女追了过来,被季越拦在几步远的外围。
叶珩鸿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莲和?”谢野云静静看着,不发一言。
这个服饰等级颇高的宫女行礼回道:“殿下,奴婢是莲和,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请您去一趟凤仪宫。”
“不适?刚刚不是在席上还好好的。”叶珩鸿语气莫测,听不出喜怒。
莲和也敏捷,口齿伶俐道:“皇后娘娘身子虚,突发不适。”
叶珩鸿眉头微蹙,问道:“靶向治疗舱效果也不佳吗?”
皇后也有一台专属靶向治疗舱,御医随时调整参数待命。
“那治疗舱对外伤有奇效,可娘娘是虚耗过度,补不了本啊。”莲和说得恳切。
叶珩鸿踌躇片刻,剑眉微拧,明显不能完全放下。站在旁边的谢野云立时明白,母亲这个角色,依然对叶珩鸿有着特殊的意义。
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灭敌于无形的人,也会犹豫地举棋不定。例行探望他可以不去,但母后派人来请,拒绝就难以说出口。
“珩鸿,你一走许久,娘娘特意来请你,肯定是十分思念你。”谢野云帮忙劝说,余光扫过莲和,果然见她对这亲昵的话很是吃惊。
叶珩鸿转身看他。谢野云继续道:“要不我一个人先回斯莫希蒂宫?”
叶珩鸿脸色放缓,眸光微亮:“跟我一起去。”
谢野云瞳孔微微放大,然面色不改,温柔笑道:“好。”
叶珩鸿与谢野云十指相扣,联袂前往凤仪宫。
一路卵石铺地,游廊百转曲折,优美的飞檐四角翘起,像凤凰展翅欲飞,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华丽的凤仪宫赫然在前。
在外守着的宫人见叶珩鸿来了,急忙进去通报。
皇后身边的女官芸梦听了消息,知道皇后极其厌恶殿下的心上人谢野云,面色忐忑地上前:“娘娘,殿下到了。”
帛凌蕙头发半散,故意装作头痛,斜倚在位上:“快请进来,对了,让承允在偏殿好好准备着。”
帛承允,皇后的嫡亲侄子,珀可侯爵这一代的嫡子。今天这场局的主角之一。
芸梦为难道:“殿下把那位也带来了。”她不敢明说,知道皇后不想看到谢野云。
“什么?”帛凌蕙猛地坐起来,没有一点病态,“他存心气死我是不是?这个逆子,当年我听说这件事还说他是少年轻狂,立刻拨了个得体的妮娜给他。结果他把人晾这么多年不算,前些日子还让妮娜服侍那个小蹄子。今晚就更厉害了,我不拦着就要求赐婚了!”
芸梦忙安抚道:“娘娘别气,到底是母子,哪里有为外人疏远的理。”
帛凌蕙冷笑一声:“我也清楚,他不和我亲,为着当年的事记恨我。说来要不是他撞了大运,天赋出众,本宫才懒得管他死活,又不是本宫亲自生的。生出来一副病猫样,谁能想到今日。”
芸梦道:“正是这样,老天赐下福分给娘娘呢。本以为费尽心思也不中用,可如今谁不羡慕娘娘有殿下如此杰出的儿子呢。早早内定的储君,其他皇子拍马也赶不上。今日又把名位正式定下了,娘娘大有后福。”
帛凌蕙抚了抚头发,撇撇嘴:“所以我让承允来,帝国的太子妃,本宫的儿媳必得是本宫的娘家人。以后等他坐上本宫如今的位子,那才叫舒心。”
“那奴婢这就把人请进来?”
帛凌蕙皱皱眉:“这样,那药给一个用也是用,给两个用也是用,你再去找个侍卫来。他不是喜欢那小蹄子吗?别最后娶了承允又纳那小蹄子。脏了我看他还要不要破鞋!”
芸梦见把人安抚好了,领命下去。
芸梦来到殿门口,福身恭敬道:“殿下日安,娘娘请您二位进去。”
莲和在前引路,叶珩鸿牵着谢野云进去,侍卫都留在外面。芸梦侧身避过,自往偏殿去。
谢野云细致地看了看殿内,雕花云顶木作梁,汉白玉为柱,悬着鲛绡月影帐,帐上满绣着洒金凤穿牡丹纹,地上铺着蓝田暖玉,硕大的明珠嵌在墙壁上熠熠生光,真是举世奢靡无双。
殿中央设着一座赤金藻井蝙蝠满寿纹鼎,正燃着上好的极品檀香,香味丝丝缕缕地从鼎的镂空处飘扬出来,晕浸着整个宫殿的角落,不经意地侵入人的肌理。
叶珩鸿对殿内摆设司空见惯,一心来到帛凌蕙面前,行了常礼:“母后日安。”
谢野云要行大礼,被叶珩鸿拉住:“行常礼”。
谢野云看向位上的皇后,帛凌蕙面色有一霎的阴沉,转眼间又消失不见。最终他行了常礼。
“都坐。”宫人另搬了把椅子给谢野云。
叶珩鸿向帛凌蕙道:“母后哪里不适,可有请御医看过?”
帛凌蕙有气无力地说:“老毛病了。前些天筹备宫宴,今日赴国宴累到了些。找你来,不过是许久未见你,寻个由头见你罢了。”
叶珩鸿点点头:“母后要好生安养,若有什么缺的,只管派人来知会一声。”
帛凌蕙点头,不动声色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喝茶,新贡的雪顶云雾,你尝尝。”
叶珩鸿端起茶盏,先观其色,后细品了一口:“清香冷冽,别有一番风味。”
帛凌蕙目光微微闪烁,嘴角含笑,见谢野云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又道:“你也尝尝,不必这样拘谨。”
叶珩鸿抬起凤眸,显然出乎意料,没有阻止。
谢野云心里敲响了警钟,面上却状若受宠若惊的拿起茶杯,鼻尖轻嗅一下,但还是很快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叶珩鸿惊讶于帛凌蕙今日的好态度,帛凌蕙又有意挑起话题,两人闲谈了好一阵。
“珀可侯府是你外祖家,若有不是,你替母后多担待着点。”
“母后说的是。”
“你舅舅家的小儿子,也就是你表弟,叫承允的,如今也出落成大人了……”
话音未落,叶珩鸿感到一阵眩晕,想站起来回话,头晕身软地倒回位子上,转头震惊地看向帛凌蕙。
帛凌蕙收起了难得的慈母面孔,冷笑道:“本宫的好儿子,睡吧,母后会帮你安排好的。”
叶珩鸿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适才说话时,叶珩鸿喝的茶不少,到底撑不住,昏了过去。
旁边的谢野云来不及反应,也歪倒在椅子上,失去了意识。
帛凌蕙示意宫人们上前。
虽说已至星际时代,科技发达无比,但皇宫里的秘药独方依旧不会少。譬如凤仪宫里的全部物品都没有问题,只是有两味相克的东西不该混在一起。
雪顶云雾是帛凌蕙吩咐珀可侯爵家特意研制培育出的新茶,耗时两年,只为了其中与凤仪宫内常用的老山檀香相克的一味成分。
独饮雪顶云雾无事,单闻老山檀香也无事,两者相结合,便会致迷、致幻和一定的催情作用。
叶珩鸿算无遗策,也不会去关心怀疑自己的母后耗费物力制作一款新鲜茶品。帝国的皇后,理所应当享用上佳珍奇的物事。
帛凌蕙喊道:“莲和,带两个宫人拉这小蹄子去隔间,那里有侍卫等着。”这时,芸梦引着帛承允自暗道从偏殿到主殿来。
帛承允不过十八岁,面容颇似帛凌蕙,就是一双眼睛太凶太精明,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叶珩鸿:“这就是姑姑讨厌的儿子啊,果然一副冰块样。”
帛凌蕙真真切切地笑了:“管他什么样,拿到他的精子,和承允的人造卵子一合。太子妃之位,姑姑一定帮你拿到。芸梦,过来帮承允。”
帛承允点头:“好。”上前和宫人一起扛精壮的叶珩鸿。
帛凌慧又唤了一个宫人:“盯着外面的动静,若是有人问,就说本宫拉着太子殿下话家常,谅他们可不敢擅闯。”
凤仪宫偏殿,较之主殿,装饰少了端华,多了几分精巧。
叶珩鸿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中清醒时,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在解他的衣服。想起帛凌蕙昏迷前说的话,立刻睁开了眼睛。
帛承允正埋首解他的衣服,不知为何十分艰难,猛地被叶珩鸿掀翻在地,后脑勺磕在玉石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叶珩鸿脸色铁青,覆上一层寒冰似的阴沉可怕,眸子里的怒火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双手握拳,身体微微颤抖。
半年不见,他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会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他。
芸梦大惊失色,赶忙夺路而逃。
叶珩鸿一抬手,紫金到近乎焦墨的一道星力束射出去。芸梦应声倒地,眼睛还睁得老大。
翻手召出星梭,精准传送到主殿。
才刚一会儿,帛凌蕙正志得意满地坐在凤座上,叶珩鸿携万钧怒火蓦然出现在了殿中央。
“你,你,你……”帛凌蕙面色扭曲,伸出手指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下的药量是精确算过的,迷倒一个成年男性绰绰有余,她不理解叶珩鸿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
而且,她印象里的叶珩鸿,面对她这个母亲总是客气的,从未这样暴戾阴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毁了这凤仪宫。
叶珩鸿没有搭理她的心情,即刻放出精神力,马上锁定了谢野云的位置。
小隔间里,侍卫马上就要解开谢野云内搭的衬衫,眼里冒出淫光,下一刻却被扼住咽喉,生生被拽离了地面。
叶珩鸿甚至没用星力束,亲自上手了结了他。然后马上蹲下身去扶昏迷的谢野云。
只见人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昏迷得极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