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正也不再故作高深,而是耐心劝诫:“无论何时,你需记住一点。”
“凡世不能只看表面,你虽丢了神眼,却还有着古神流淌的血脉,看透凡世间一切虚妄,直视其本质才不会失了本心。”
苏承听了这话,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学生受教了~”
“嗯~”
监正捋着胡须,十分欣慰的点点头。
“所谓探墟使,乃是先秦时始皇帝所创立,确实是为寻不死仙药所创……”
“道门正宗第十七代弟子徐福领三千童男童女踏入上古荒墟,只为寻得蓬莱仙岛,求得传说中修真宗门的不死仙药……”
苏承眨眨眼,心里暗自腹诽。
“难道上一世历史课听岔劈了?”
“听着大多都没错,但是隐隐又有些地方不太一样~”
憋了半天,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问:“监正大人,这探墟使为的就是求不死仙药,我说的没错吧?”
老监正皱眉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打断我说话,很影响老夫的思路!”
苏承悻悻的哼哼了两声,却也没有在犟嘴反驳。
“刚开始确实是为仙药不错,但是自徐福踏入灵域后,便了无音讯,于是始皇帝才建立起来一个“探墟司”的组织,只为寻找徐福之下落。”
“而先秦二世而亡,为大武王朝取而代之,武太祖虽延续旧制,继续成立了探墟司,但是职责却只为探寻灵域深层究竟是何种神秘所在。”
“到了大武太祖之子继位,便有探墟使在灵域一层发现了荒神古墓,从而得到无数上古传承……”
听到这里,苏承立马抬起头来询问:“荒神古墓?什么是荒神??”
刚问完话,看到老监正一脸不满,他才“嘿嘿”笑了笑。
“抱歉,一时没忍住,监正大人勿怪~”
老头这次倒是没有出言斥责,反而重新做回了位置,耐心讲解:
“所谓荒神,便是上古之野神,虽有香火供奉,却无正式神位,如同修仙的散仙是一个道理。”
苏承点点头,
“可是……神与仙到底有何区别?”
监正也是想了想,才回答:“仙即使仙,乃是人修炼至至高境界所达到的一种修为高度,可是神,却是天生为神,自上古之时真神血脉所延误,不死不灭,是为神之境界,仙就算修炼的境界再高,也终究只是仙而已……”
听到这样的解释,苏承心里十分震惊,“那会死的仙,还叫仙吗?”
监正嗤之以鼻的笑笑。
“彭祖在人间活了八百多年,最后不也是身死道消,难道就不算是仙了?”
苏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是他一直以来对于“仙”的理念太过执拗。
虽说李白有诗云,“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个“长生”,只是活得长,却也没说永远不死。
想通了这一点,他便继续看向监正,听他继续讲述。
“所谓探墟使,到了大武朝末期时,便已经彻底的成为了灵域探路人,你所说的守卫灵域,那叫做守灵卫,虽隶属于探墟司,却和探虚使的职责有所区别,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而荒神古墓中,不仅遗留下了古神传承,还有着数之不尽的太古遗藏,大武之后的大周,便是有人根据在荒神古墓中得到的龟背图,找到了太古源石的矿脉,从那时,才有修源士……”
苏承一脸愕然,“所以说……探墟使其实是一群盗墓贼?”
“呸!”
老头这次是真的有些怒了,嘴边两捋花白胡须都被吹起。
“你这小子,连自己都骂!只有民间擅自闯入灵域的盗匪那才是盗墓贼,探墟使为的是探明灵域中隐藏的真相,得到上古荒神的修炼功法,还有就是太古遗藏,皆是上古流传下来,不该被明珠蒙尘,藏在暗无天日的墓穴中……”
“哦~”
苏承勉强的笑笑,“那就是合法的寻宝人,考古学家,这样解释没错吧?”
老监正听到后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嘴里却是反复念叨着“考古”二字,最后更是满意的点头。
“考古一词较为妥当,这词出自何处典籍?为何我从未听说?”
“额……”
苏承赶紧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刚刚只是随口瞎说。好像是在那本古书上看的,我忘记了~”
老监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却也不再追问,继续道:
“你若要去灵域,一定要抓紧修炼,否则这一路都会是你的噩梦。”
“是,学生记住了~”
苏承一脸严肃的起身作揖。
“嗯……”
老监正继续道:“当年陛下为皇子时,就亲自去过灵域深层,带领了朝过千人的探墟队伍,可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莫要以为灵域,是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陛下……亲自去过灵域?”
苏承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皇子,却要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亲自探访灵域,为的什么?
“没错,也是自那次灵域归来后,陛下便性情大变,突然对皇位之争有了兴趣。”
“我当时也不敢相信,这次灵域之行,会带给他如此大的影响,只知道他对修仙一途心灰意冷,却未料到他会因此亲身踏足灵域。”
苏承此时脑子有些混乱,老皇帝曾经亲自去过灵域,这代表着什么?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许多多的可能,身体被某种灵域寄生生物控制?灵魂被夺舍?
甚至……被穿越者取而代之?
想到这种种可能,苏承就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回想当日面圣的情景,虽然隔着屏风,却也能感受到老皇帝身上的威势。
这……会不会和他一样是一个穿越者?
想到这里,苏承赶忙看着监正问:
“监正大人,您说陛下当年带了一千多探墟使亲自去了灵域,回来却只剩下他一人?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老夫虽精通堪舆望气之术,却不能对陛下使用,毕竟他也曾修炼我道家法术,别人的窥视,他自是能感受到~”
“不过他对那次灵域之行,却从未透露过半点消息,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却只有他自己一人得知。”
苏承有些失望的点点头,心里的疑惑更加不受控制的延伸出去。
“也是自那以后,陛下才真起了争夺皇位的想法,当时太子已经因病去世,太子之位空缺,他便寻我,让我动用堪舆望气之术,推演日后帝位归属……”
说到这里,老监正长叹了口气,脑海中似乎重新回忆起过往。
“当年我在修炼一途并无天赋,却独独喜欢堪舆望气之道,师兄还曾劝我,平日研习也就罢了,切不可泄露天机,否则天道责罚,我陈家一脉,都要受到牵连……”
苏承听到这些话,又想到当日陈家一家的灭门惨案,心中也是有些酸楚。
“这次的灭门案……难道……和泄露天机有关系?”
老监正此时老泪纵横,昂首望着牢狱高处。
“自是报应……”
“修道一途,无论剑修,丹道,还是符篆之术,皆为正道,唯独把堪舆望气称为小道,不可钻营。”
“可我偏偏没听师兄的劝告,不仅用了推演之术,还偷偷用上了古秘术,只为看到未来百年之境遇……”
说到这,老监正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放在了桌子上。
苏承试探性的伸出了手,看到老监正微微点头,这才将书拿了起来。
书名封面赫然写着《造化之始》四字。
掀开第一页,便看到了一行行亲手所撰写的楷书,写的十分工整,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大道自然”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