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看的连连叹气,这人也当真是狠辣之人,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都丝毫不留手,其品行如何也看见一番。
如烟看的如此惨无人道的一幕,心中惶恐,娇弱身躯不自觉的靠在他怀里轻声道:“苏郎,我带你去楼上~”
“好~”
苏晨笑着点头,牵起那柔弱无骨的柔夷便继续往前走。
可是走到楼梯处时,一个熟悉的丰腴身影再次出现,苏承抬头一看,见是老鸨,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原本他今时不同往日,无需再对这老鸨有惧怕之意,只是往日余威尚在,想起这女人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他就感到一阵头痛。
“是你?”
“你小子没死?”
老鸨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方才只不过去吃了一顿饭,就有杂役跑去说大厅里有人闹事,这才火急火燎的赶来。
却没想到,竟是和苏承“冤家路窄”的撞了个对脸。
“托您的福,花姐,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给你见礼了~”
苏承这时已经悄悄将如烟拽到自己身后,脸上带着笑意。
老鸨花姐上下打量苏承一眼,此时只见他身穿一身蓝色绸缎衣衫,腰间悬挂银色佩刀,看起来确实有了几分英武之气。
“吆~几天不见,可是非同往日了,不知是在何处发了笔横财啊?”
苏承眉头皱起,也不想和这老鸨再起什么争执,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提前换好的银票。
“这个不劳花姐费心,这里有三百两银票,算是替如烟赎身的钱……”
老鸨却低头看了一眼银票,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却没急着伸手去拿。
“什么三百两啊~”
“我可是拿如烟当亲闺女相待的,如今也已经是我浣花妓馆的招牌了~”
“区区三百两,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老鸨说着已经走下楼梯,丰腴的腰肢扭来扭去,眼神在苏承身上再次打量。
“妈妈,这对联苏郎已经对出来了,你怎么还能反悔?”
如烟忍不住辩驳。
“什么对联?”
老鸨看了一眼二楼走廊围观的那群读书人,却是故意高声道:“哦~”
“我说这次开业你怎地如此上心呢,原来是早就和姘头商量好了~”
“对联就是你们自己出的,然后又自己来对,可真是好算计啊~”
“名声有了,还想再白嫖我家姑娘……”
这一句话,彻底将苏承惹怒了,伸出手直接掐在了老鸨脖子上,瞬间让对方满脸涨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说我没关系,若是想败坏如烟的名声,我定会将你扒皮抽筋!!”
老鸨被苏承突然展现出来无比凌厉的杀机吓得眼睛瞪的溜圆,此时那只如同鹰爪般的手指深深陷入对方的喉咙,老鸨只觉呼吸已经是变得十分艰难,整个人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
如烟此时哭的泪如雨下,手拽着苏承肌肉虬结的胳膊哽咽着劝慰。
“别伤了她,毕竟她对你也有恩情在~”
苏承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慢慢松开了嵌进老鸨脖颈肉里的指头。
“咳咳!”
老鸨猛的咳嗽了一下,接着便捂着胸口大口呼吸起来,心里却是在庆幸。
不然再过几秒钟,她真的就会坚持不住,命丧黄泉了。
“你……你以为你是谁?如此无法无天!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苏承没有说话,直接提起下摆,从腰间掏出火铳,向着老鸨的方向就开了一枪。
“嘭!!!”
火花溅出,射出的铁丸在老鸨面颊处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妓院此时变得无比寂静,已经是落针可闻。
虽然火铳常人很难见到,但是都有所耳闻,此时亲眼见到,都不知炸响是如何发出的。
“妖法!他会妖法!”
“是炮仗?”
“是火铳!!这人难道是军队之人?”
老鸨此时有些懵,摸了摸脸上流出的血液放在眼前看了下,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
“杀……杀人啦!小三子,快去找周大人,叫他来带捕快来抓拿这个贼人!”
“花姐,这……”
杂役扶着老鸨的手也开始有些颤抖,脑子已经是一片混乱。
“快去啊!老娘今天非宰了这泼皮!真以为老娘是泥捏的!!”
一脚踹在杂役身上将他踢了个趔趄,杂役这才抹了把鼻涕眼泪向外跑去。
“苏郎,我们快些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烟看着眼前的场面已经越来越失控,忍不住担忧的说道。
“没事。有我在~”
苏晨笑着拍了拍如烟拽着自己的芊芊玉手。
沈琪瑞也被眼前的一幕看懵了,虽然他是个官家子弟,但是也知道能够随身携带火铳的,也只有探墟司和蟠龙卫,军队虽然也有,却管控的十分严格。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无比庆幸,因为刚刚,他很想在苏承身上撒气,只是因为之前有约在先,他才将一身戾气发泄在了幕僚身上。
就算沈家家大业大,父亲又在吏部是个实权的六品官,可是放在探墟司蟠龙卫这样的特殊机构面前,也只是找个借口便可打杀的存在。
想通这一点,他就开始快速盘算,如何才能补救。
苏承往前走了两步,蹲着看着老鸨:“我本不愿将事情闹大,刚才也只是一时冲动……”
“毕竟你当年也曾在我和芸娘最苦最难的时候,曾施出了援手~”
说到这,苏承想了想又继续道:
“不如这样,这浣花妓馆,我买了,你出个价~”
老鸨艰难的爬起身,掏出丝绸手帕擦拭了一下脸上流出的血迹。
“你真以为……手里有了几百两银子,就能为所欲为了?”
“况且当年,那银钱你以为真是我给的?”
老鸨冷哼一声,眼神里充满嘲讽。
“你那清白的娘亲没跟你说吧,那几两银子,其实是她自己卖身挣的~”
“你放屁!!!”
苏承突然间怒目而视,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被点燃了炸药。
如果说他有逆鳞的话,芸娘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老鸨心里也知道,可是此刻她却只想报复,让这个刚刚甚至想杀了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那年也是现在这般寒冬腊月,你却染得了病,她四处求医,可是把自己的积蓄都花光了,她也曾找我借……”
“钱我自然是不肯借的,就是让她陪几个男人睡一觉,这钱自然就有了~”
“她还装清高,说自己就算是死在街头,也不会再做这等腌臜事~”
“可是就过了一天,她还不是乖乖的来了,两天的时间,一次一百文,赚了三两银子呢~”
“要不你算算,你这个守身如玉的芸娘,卖了多少次身呢?”
苏承表情已经开始有些扭曲,脸上的青筋逐渐变得发黑,有一条条黑色丝状物时不时的窜出。
嘴角抽搐,牙齿这一刻竟是变成了一条条如钩的獠牙。
这一幕只有老鸨看的清楚,她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你是妖……妖物?!”
苏承没有回答,努力压制愤怒的情绪对“暗影”产生的强烈影响,“唰”的一声便把火铳再次对准了老鸨的额头。
“都有谁?”
“什么?”
老鸨继续后退,脸色已经彻底变得惨白起来,她看出了苏承的不对劲,觉得他身上真的可能隐藏了某种邪祟。
“我问你!你让芸娘陪的都有谁???”
苏承此刻脸上时不时钻出的“暗影”已经逐渐平静,但是眸子里却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老鸨这次是真的吓傻了,裙下竟是一股黄色液体涔涔流下。
“没……没……我刚才是故意骗你的!”
“是故意激怒你……钱是铁匠铺的一个老瘸子给她的……”
就在这时,妓院门口突然被推开,一群衙门里的捕快已经冲了进来,看到苏承手里拿着火铳对着老鸨额头,急忙高声喊叫。
“不准伤人!!!否则格杀勿论!!…”
“嘭!”的一声枪响发出。
火铳枪口几乎是贴着老鸨的额头射出,弹丸穿过眉心,老鸨一脸震惊的看着赶来的捕快,身子僵直的向后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