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没有手表。
家里面只有爸爸戴着一块手表,他每次给病人把脉数心跳,或者让病人量体温的时候,都要看手表上的时间。
小时候我和二哥经常抢着给爸爸的手表上发条,但是大多数情况下,爸爸都不让我们耍他的手表,担心不小心给摔坏了。
小叔叔把手表送给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去留意手表的牌子,反正能看时间就行了。
结果雨飛一拿起来,就认出了这是一块东方双狮牌的手表。
“你看,这个表盘上有两头狮子举着一个皇冠。”
雨飛把手表放到我的面前,接着说:
“下面这个大写的英文单词就是东方的意思。”
“所以这个牌子的手表就叫东方双狮表。”
“哦,看起来你还挺懂手表的嘛!”
“也不是啦。”
雨飛笑笑说:
“因为我初中时戴的就是东方双狮表,所以我一拿起来就认出来了。”
然后,她从手腕上把自己的表取下来,放到我的手表边上,自豪地说:
“你看,这是最新款的西铁城女表,我爸爸在暑假里刚刚买给我的。”
这是一块特别精致秀气的女表,圆圆的,小小的,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表盘是一个完整的圆形,周围打磨得特别的光滑。
一点儿都不像男表那样到处都有棱角,也完全没有男表那种粗犷的感觉。
“西铁城手表?”
“西铁城手表是哪里生产的?”
我像白痴一样地问道。
“西铁城和双狮表都是日本生产的。”
雨飛脱口而出:
“我爸爸戴的那块手表是瑞士生产的,比日本的手表还更高级!”
雨飛如数家珍地给我讲解着,我听得云里雾里,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来,我给你把手表戴起来吧!”
雨飛自然而然地抓起我的左手,拿起手表就要往我手上戴。
天啦,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拉过手呢!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位女同学。
老师经常表扬她的作文写得好,我当时特别的喜欢她,但是也不敢去跟她说话。
六年级的时候,我翻到一本《作文选》,发现她的作文竟然是从这本书上抄袭的,我对她的好感瞬间就消失了。
读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一位女同学,人长得高挑漂亮,成绩也不错,性格也很外向。
她经常代表我们班级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还经常到前面去带领大家做第七套广播体操。
班上有好几个男生都很喜欢她,不过大家都很害羞,只能偷偷摸摸地给她传纸条。
志贵表哥也喜欢她,他们从小是在一起上的小学。
有一次三表叔帮着公社电力所,到我家来检查电表的时候,还问过我:
“游云,志贵是不是喜欢你们班上的那个某某某呀?”
我装着啥也不知道的样子说:
“我晓不得。”
其实,我自己也很喜欢她。
有一段时间,我天天都盼着能看见她。
这种情愫,不需要告诉对方,不需要跟对方说话,只需要能见着她就足够了。
有个星期六,正逢我们公社赶集。
蜂拥的人群在狭窄的街道上接踵摩肩,我很希望能在街上看到她。
我站在粮站靠近农机站的那个高坝子边上,到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急切地想在人群里面找到她,哪怕就是看上一眼,也足够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呢?
我也说不明白。
这也许就是那种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单相思吧。
在老家铁峰中学上高中的那段时间,我一直被乙肝折磨着,也没有心思再去暗恋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