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拿出的是两套同一制式的和服,区别在于玖尔拿到的主调为蓝,织田拿到的主调为红,其上是以浮世绘的手法勾勒出的百鬼意象,还各自配备了一个般若面具。
玖尔把面具暂且上挪到额头右侧,等需要带的时候也能方便移下,织田则是戴好后安静站在一旁,给人一种如果没人说话,就能一直沉默下去的奇异感觉。
没等玖尔开口问这是为了什么,屏风之外就传来了死寂的女声:“少家主大人,该举行祭祀了。”
太宰迈步而出,路过时抬手将玖尔的面具按下,同时对玖尔和织田道:“头颅低垂,跟在我身后一米远的位置,除非我遇到危险,否则什么都不要做——出去之后,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遇到什么,都别出声。”
屏风外是打开的横拉门。
玖尔感觉不到风,檐下的风铃却在不住摇晃,门外是一座巨大的庭院,能够闻到与寻常的恬淡大相径庭的浓郁甜香。
若非看到飘落至地的那些大片深粉近赤的花朵,玖尔很难相信,那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的巨大树冠上面,盛开的是满冠的樱花。
叮铃铛——
“请——少家主——”
太宰走下庭院,带着般若面的两人恪守着少年先前的言语,在一众死寂的目光中走向位于庭院正中的花树。
叮铃铛啷——
“请——樱神——”
本就浓郁的花香此刻更是到了醉人的地步,无数还在半空的樱反重力复卷而上,在樱树上汇聚成一道绮丽的人影。
叮铃铃哩铛——
“跪——”
众人俯首。
独太宰三人仍伫立不动,少年仰头,直视着那所谓被称为“樱神”的存在,那近赤的花色诉说着那道人影根本不属于“神”,而是“鬼”——传说中的“樱鬼”。
一种在手稿上记载为“引诱过路之人,骗取祭品”的鬼怪。
但眼前这个樱鬼明显与手稿上记载的不太一样……而且手稿上可没说,樱鬼还有幻化之能。
若这只樱鬼天生便是如此模样,那倒也不奇怪这家为什么敬其为“神”。
樱树前的祭案上存在着供奉瓜果糕点的盘碟,还有中央一尊暗金色的三足樱纹香炉,太宰先是取香对着樱鬼躬身一拜,起身时香柱无火自燃,而后抬手插进炉中。
叮铃铃哩铛……
铃声渐歇,在浓郁得已经不知道是否能称之为樱香的馥雅掩盖下,玖尔敏锐分辨出一抹新鲜的血液气息。
只是那股气味很快就又消失了,但玖尔可以肯定不是错觉。
“起身。”
太宰伪装之后显得喑哑的漠然声音在庭院中响彻。
众人从地而起。
叮铃铛啷……
“送——樱神——”
又是那道先前令仪式拉开序幕的音色。
众人躬身而拜,樱鬼化为花瓣消散于空。
叮铃铛……
“送——少家主——”
再拜,送太宰返回室内,当三人绕过屏风进入室内后,风铃声止。
“现在可以了。”
太宰语调平静:“那面屏风起了隔断的作用,内里发生的一切外面都不会知道——否则早在你出现的时候,外面就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