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失言,让他心中很是愧疚,所以他自觉来到了医院,看望自己的母亲。
但是母亲这个身份,对于来说他是陌生的。
毕竟还没有等他记事,家里就出了意外,所以母亲对于他来说,就是躺在床上,永远都不会醒来的一个符号。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如果没有姜兰在这里,或许他会沉默地坐到天黑,然后回家。
姜兰轻哼道:“岳叔叔的花,不需要证明是不是现摘的。至于有没有人碰,那就不是我去考虑的事情了。”
她认为是有人碰的。
她等着有一天岳贤能够得偿所愿。
季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说:“有一说一,你要是我爸妈的女儿,绝对能让他们很开心。”
光是这提供的情绪价值,季夏就甘拜下风。
“如果你不是岳叔叔的儿子,我是不会认识你的。”姜兰嗤笑着说:“毕竟你的底气都是岳叔叔给的,没有岳叔叔,你能成为天才导演吗?”
季夏如果不是岳贤的儿子,那就不可能认识风远,没有足够的资金带着风远拍电影。
那么他也就不会从风远那里挖墙脚认识嘉平。
这样的话,姜兰自然不会把季夏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
季夏很有自知之明的说:“天赋是天生的,没有财富,有天赋也没法拍电影,所以你说的对。”
这是事实,他没必要否认。
姜兰翻了个白眼,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播放当下大火的电视剧。
然后她在果篮里拿了个芒果,慢慢剥皮。
当着病人的面,就算是植物人病人的面,她也不想和季夏针锋相对。
这样会妨碍病人的心情。
“说起来,你既然是苏嘉平的妹妹,怎么还让我爸帮你办绿卡,这事裴青空不是更擅长吗。”季夏笑着问:“他在国外的公司特别多,办绿卡可容易了。”
“关你屁事。”
“你的选择倒是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好奇,你把你父母带出国了怎么不带回来。”
手上一用力,芒果汁溅到了床单上,姜兰面不改色的抽了张纸擦了擦。
擦不掉。
果汁的颜色,在白色的床单上很是显眼,根本擦不掉。
就像她的过去一样,也是没法擦掉的。
只有她的过去,是无所谓的,但她的过去和嘉平紧密相连,一旦有人意识到,就可以顺着她找到嘉平的曾经。
“裴青空把嘉平的资料保护得太好了,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她的妹妹,我还真没法找到嘉平的过去。”
季夏手指摩挲着下巴,语气感慨道:“真没想到,小朋友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怪不得当初她会是那个样子。”
“有些后悔当初只是给张嘉明泼几杯酒,早知道这件事的话,怎么说我也得给他安排几个猛男,让他括约肌崩溃。”
在季夏说话的时候,姜兰始终低着头,她细细擦拭着水果刀,眼中的情绪越来越冷。
有心之人会用嘉平的过去攻击她,苏姜两家已经被她送出国,一辈子都没法回来。
可是季夏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把苏姜两家人送去了哪个国家。
所以——
季夏是个威胁。
“别打我的主意。”季夏突然转移话题,语气平静下来说:“我要是出事,我爸可是会跟小朋友玉石俱焚的。”
投胎投的好,就是一种本事。
季夏双手枕在脑后,他看着天花板说:“你大概是想杀我,那麻烦你忍一忍,我对你有恶意,但对小朋友没有恶意。”
他只是个挖墙脚的,不是推墙头的。
要是墙塌了,他还怎么挖墙脚,去梦里挖吗?
他在知道嘉平的过去时,只是怜惜嘉平的曾经,以及后悔自己没能对症下药,让嘉平爱上他几分。
至于曝光,还有拿捏,他根本没想过。
当然就算他想了,岳贤也会把他的胳膊打断,再把他关在小洋楼里,让他不要得罪裴青空。
感受到姜兰身上的杀意减轻,季夏侧眸看着她说:“你和小朋友真不像,她要是遇上这种事,绝对不会像你这么冲动。”
“忍气吞声容易短命。”姜兰声音微冷,意味深长的说:“我不是好人,我要活千年的。”
季夏眉梢一挑,惊奇道:“奇了怪了,你们是不是在拿我练什么功法,怎么离开我之后都不想死了?”
他说的“你们”中,包括了嘉平。
在很早之前季夏就看出来了,嘉平有自毁的念头,又有自救的想法。
只不过季夏从没有想过要拯救谁,他很喜欢看这种矛盾,也惊叹于矛盾中的美丽。
结果现在姐妹两个,谁都不矛盾了。
姜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嫌弃的说:“季夏,你可真恶毒啊。”
“谢谢你夸我命长。”季夏嬉笑着说:“至于恶毒,我还是不如你的,至少我不会算计我的至亲,让他们陷入艰难的境地。”
“你不用算计,因为你就是岳叔叔最大的困难。”
两人互相往对方的心上插刀,要不是顾及着这里是病房,两人怕是早已经吵了起来。
就在这时,姜兰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屏幕,敛起脸上的憎恶,扬起甜美的笑容,接通电话笑吟吟的说:“怎么啦姐姐,我在医院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可以随时回去的。”
意识到姜兰在和谁打电话,季夏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侧着耳朵偷听对话。
电话里嘉平懒洋洋的道:“孟哥说晚上去玩,要带上你。”
孟焕?
想到这个名字,季夏的眉毛皱了起来。
孟家和岳家实力相当,孟焕又是个行为方式十分狗的人,见到季夏就要咬两口,让季夏烦不胜烦。
瞥到季夏脸上的表情,姜兰饶有兴趣的问道:“玩什么,姐姐也去吗?”
“我不去。”嘉平打了个哈欠说:“今天我要早点睡觉,哪里都不去。”
早上的时候,姜兰就看出了嘉平有些精神不济,她知道嘉平是不会同意晚上的活动的。
她问出这个问题来,只是为了给下一句话铺垫。
“姐姐也太宠姐夫了吧,再这么下去,姐夫被宠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怎么办。姐姐,男人可不能太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