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寅礼从宫中回来以后,发现温溪瑜仍然睡着。
他轻声唤着:“瑜儿,起来吃点东西。”
只听到那裹成一团的被子里传出两声轻哼,然后就再没了动静。
萧寅礼失笑,让厨房准备了碗熬得软烂的粥。
岁寒见那等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竟屈尊降贵地端着碗一勺一勺地给自家小姐喂着粥,吓得忙上前:“殿下,这些事还是让奴婢来做吧。”
萧寅礼摇了摇头,将碗放在桌子上:“你家主子受累了,好好照顾她。自不会亏待了你们。”
他目光移到温溪瑜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上,喉头滚动了一下。
瑜儿是他第一个女人,他也是第一次尝到这等销魂的滋味。
君子色而不淫,发乎情,止乎礼。
可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若不是他疼惜瑜儿,恐怕瑜儿还要多辛苦几分。
他眼睫低垂,那双冷冽漂亮的瑞凤眼里全是温溪瑜的倒影。
“殿下,书房那边来人了。”
小夏子现在学机灵了,除了要紧的事儿,自家主子跟太子妃娘娘在一起的时候,他必然不去没眼力劲地打扰。
萧寅礼替温溪瑜掖了掖被角,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温溪瑜的房间。
“主子,这是先前您让属下们去江南调查的事。”龙鳞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东西呈过头顶。
萧寅礼接过那封密信,抿了一口小夏子刚刚才奉上的新茶,展开了信封里的东西。
他看着信封里密密麻麻的小字,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看完后, 他将展开的信纸放回了桌子上,轻叹一声。
他有些迟疑要不要将信上的东西告知温溪瑜了。
没想到,瑜儿的父亲竟干了这等事。
若瑜儿知道她的外祖父是被自己父亲买凶杀死的,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
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搭了搭,沉吟片刻:“李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李家自从宫中那件事传开后,府中的信鸽便起起落落没断过。”龙鳞卫答。
“李家不会因为一个女儿打乱自己多年图谋。李忆茹多半要成为弃子了。”
而这也正是萧寅礼想要看到的。
一旦萧琛知道李忆茹没有了任何价值,依照他那暴虐的性子,嫁给他的李忆茹下场便可想而知。
“修书一封,让西北的探子们将李忠虎和其子的行程一日一报,切莫放过了任何蛛丝马迹。”
京兆伊的位置萧寅礼早已安插上了自己的人。就连羽林卫都有不少成了他的心腹。
萧寅礼对李家的政策便是温水煮青蛙,他步步为营,只为将李家一步一步逼入绝境。
温溪瑜昏昏沉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悠悠醒转来。
恍惚之间,似乎有人将她温柔地扶了起来,轻手轻脚地给她喂了些易消化的吃食。
“什么时辰了。”她忍着手臂的酸痛拽了拽帐上金铃,试着说了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了。
“已经辰时了。”岁寒和隆冬听着动静,忙进房伺候温溪瑜洗漱。
温溪瑜懒洋洋地享受着两人的侍奉,半阖着眼的她却发现两人脸都羞红了,垂着头不太敢看自己。
莫非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温溪瑜百思不得其解,直至看着铜盆里自己的倒影,这才察觉了些端倪。
“岁寒,替我把铜镜取来。”
待到温溪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修长的脖颈往下,入眼之处皆是……
她的脸霎时间红得像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颇为喜人。
这,这也太……
对了,昨天。
她慌忙掀开中衣看了下自己的脚踝,脚踝处那嫩白细腻的肌肤上果然出现了一圈被攥出来的的青紫色痕迹。
明明萧寅礼的动作已经很温柔了,怎么还会如此。
她试着在自己胳膊拧了一把,还没怎么用力,胳膊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痕迹。
果然怪不得萧寅礼,是自己这身皮肤太嫩太娇气了。
可自己这副模样怎么见得人?
她不禁又羞又恼。
“小姐,太子殿下一早就命人送来了药膏。”
岁寒见自家小姐那一脸羞愤的模样,便猜到了温溪瑜心中所想,从一旁的黄花梨梳妆盒中取出了早就备好的药膏。
“快给我涂上。”温溪瑜见萧寅礼想得如此周到,心中对他的恼怒也散了些。
冰凉的药膏敷在身上,红印也肉眼可见的淡了一丝,至少是用妆粉能够盖住了。
“小姐,温府又往府上递了帖子。”
“还是同先前一样回绝了,不去。”温溪瑜想也不想地就摆了摆手。
温家已经想必现在正急着巴结她这位未来皇后呢,温溪瑜又怎会让他们如愿。
此时的温家,尤其是温昶简直是难以言表。
今日他竟被御史台的御史们给参了。那些御史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就连官员在宫宴中贪了杯酒,都能被这群御史参到皇上那儿去。
而自己被参的原因很简单,出入古玩铺。
自己不过一个小小五品芝麻官,丢到朝堂几百号人中都找不到的小角色。竟然被御史关注到了。
温昶更是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这几个御史,似乎都是李家在朝中的口舌。
自己不是给了温溪瑜五千两银子让她去跟李家打好关系吗?这李家怎会参到他头上。
温昶越想越不对劲,再次让府中管事递了帖子到太子府上,得到的却是再次被回绝的消息。
“这个孽障!”温昶吹胡子瞪眼,狠狠拍了下桌子。
他出入古董铺还不是为了去当金银细软,这笔银子,他让谁去都不放心,这才亲自出马。
可没曾想,竟然还被御史们咬住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