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嘴唇抽动了一下,缄默不言。
萧寅礼有了答案,潜意识里的不安感也愈来愈盛。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女官来报小夏子在寿康宫外求见自己时达到了顶点。
“皇奶奶,太子府有要事,孙儿告退。”萧寅礼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对着太后做了一个揖礼,心急如焚地朝着寿康宫外走去。
“寅礼从小就是个守礼听话的乖孩子,如今竟也开始顶撞哀家了。”太后看着萧寅礼大步流星的背影,长叹一口气捻动着佛珠。
“殿下昏迷了三年,脾性变了一些也是自然,太后娘娘不必介怀。”女官出言宽慰。
太后摇了摇头:“狐媚惑主,千错万错都是温氏的错。”
先帝在世的时候,就曾万般宠爱一个出身不显的狐媚子,甚至还萌生过废后另立的想法。
只可惜萧氏皇族子嗣艰难,那狐媚子肚皮又不争气,才让她靠着嫡长子一路笑到了最后。
先前皇帝宠爱陈雅,但陈雅毕竟是陈国公的女儿,出身将门世家又诞下了嫡长子,她也没说什么。
但这温氏门楣颇低,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和那惑主的狐媚子出身相似。
若这温氏日后成了皇后,岂不是重蹈当年那狐媚子的覆辙。
檀木佛珠在太后的手指中不断转动, 她思绪万千。子嗣问题关乎到江山社稷,她绝不能坐以待毙,让那狐媚子这么猖狂下去。
萧寅礼听了小夏子的禀告,一言不发地朝着小夏子口中的昭华殿方向赶去:“你不知道拦着李良娣吗?”
“殿下,李良娣……这……杂家哪儿敢啊……”小夏子哭丧着脸。
此刻的萧寅礼已经洞悉了事情的始末: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
他心生悔意,只想快点去到温溪瑜身边。
若瑜儿今天有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而此时,昭华殿前已经聚集了一帮子人。
有好事者去问,才得知是贵妃娘娘的猫丢了,宫人正四处寻时,突然听到了这昭华殿有着不同寻常的声响。
这秽乱宫闱可是大忌,宫人们禀了李贵妃,派了人将这宫殿将这宫殿围了起来。
此事沾惹到皇室秘辛,参加宫宴的人本是避之不及。
但李贵妃不知是有意无意,似乎并不想遮掩此事,反而将阵仗搞得大极了。
哪怕是远在文华殿赴宴的人,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此事。
而李贵妃的心腹宫人钱姑姑正领着一帮常年干粗活的嬷嬷们,凶神恶煞地站在宫殿门口。
而李贵妃待事情发酵得差不多了,才戴着帷帽乘上软轿来了昭华殿殿门口。
“本宫代掌凤印,自是看不得这肮脏事。今儿本宫就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贱蹄子耐不住寂寞,胆敢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李贵妃言辞振振,眼中尽是倨傲。
宫女扶着李贵妃下了轿,这场由她自导自演的戏,她不亲自来看看,岂不是白费功夫。
李贵妃眸光一转,却是看到了远处匆匆赶来的萧寅礼,她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瞧瞧,我们这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莫不是也得到了消息?”
萧寅礼看着那被众人簇拥着的李贵妃,哪怕是他涵养再高,见到这毒妇也是心中生了恨意。
更何况,她还是这场阴谋的主谋。一想这毒妇不但害自己昏迷了三年,还三番五次对瑜儿下手,他都恨不得将这毒妇撕碎。
他眸光冷漠:“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李贵妃轻笑一声,言语间意有所指:“有人胆敢在宫中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本宫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她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寅礼,等会这个贱种看到自己的太子妃和别的男人行那等苟且之事,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一想到这儿,李贵妃的心情大好,就连脸上那流着脓的恶疮都不觉得似往日那样疼了。
萧寅礼看着李贵妃脸上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心中焦急万分。
李贵妃这一脸笃定,莫非昭华殿里的真是瑜儿?
一想到瑜儿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可能遭到了伤害,他便心如刀绞。
他卧床三载,早已看透了人情冷暖。
肉体的贞洁与否在萧寅礼心中并不重要,他爱的并不只是瑜儿的肉体和那张脸。毕竟在他未见到瑜儿的脸之前,便已对她暗生情愫。
没有瑜儿,他不过只是那个躺在上动弹不得的活死人罢了。
他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瑜儿。
萧寅礼表现得越是难受,李贵妃就越是兴奋和激动:“来人,把这门打开,本宫今天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这熊心豹子胆。”
“李贵妃,你……”萧寅礼脸色骤变,他上前想要阻止,却是晚了一步。
他目眦欲裂,只能看着钱姑姑带着一帮人冲到了宫殿内。
宫殿门一打开,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和那耐人寻味的气味便传了出来。
不少人哪见过这等白日宣淫的荒唐事,暗骂一句不害臊。
李贵妃脸上的笑意更盛,看好戏般道:“这等狂徒,本宫从未曾见过。”
“是何等狂徒,本宫倒是也想看看。”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德妃乘着软轿来了。
“德妃妹妹倒是来得巧,没错过了这场好戏……”李贵妃笑着,话音未落,目光却是在德妃身旁的一人脸上停滞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她笑意全无,声音陡然尖叫起来,语气中皆是不可置信。
萧寅礼也看到了德妃身旁的那一道正和朝阳公主说着什么的倩影,心中的懊恼悔恨如潮水一般退去,大喜过望:“瑜儿?”
“贵妃娘娘是在说儿臣吗?儿臣吃醉了酒,便去了德妃娘娘的宫中歇着。听说这里有热闹看,便和德妃娘娘一并来了。”温溪瑜闻言转过头轻笑答道。
“如今看来,真是一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