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拔步床上挂着的那层层如同重瓣牡丹般火红的帷幔之下,躺着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观其年岁大抵是弱冠之年。
上品贡缎制成的喜服上用金丝银线交织着绣着象征太子身份的四爪金蟒,他那乌墨一样的长发就肆意披散在身侧,阖着眸像是浅眠一般。
虽清冷却又不似霜雪,倒是让人想起了如水明月。
这人正是太子萧寅礼。
或许是因为卧床三年,萧寅礼的面色有些发白,但这并没有丝毫有损他的姿容,反而如同开片汝窑,更添几分易碎之感。
他只是躺在那儿,便如同朗朗明月入怀,叫人挪不开眼。
“没有醒来的征兆……”张嬷嬷脸色一下子就灰败了下来。整个人如同老了十岁。
陛下突如其来的赐婚冲喜,让她对小主子的苏醒也抱了几分希望,可没想到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嬷嬷,殿下平日里膳食都吃些什么?”温溪瑜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寅礼,准确的来说,是他头上那颗只有她看得见的数据面板。
那是一个灰色的月亮状图标,代表着萧寅礼对她的好感等级。
系统告诉过她,每个天命之子的好感标记不同,而好感标记分为五个等级。
黑—灰—白—粉—红,而当标记变成红色的时候,就代表该天命之子已经深深爱上了自己,至死不渝。
月亮标记?倒是和看起来清冷如月的萧寅礼很配。
“娘娘,殿下平日的膳食都是粥,药膳之类的流食。”张嬷嬷被温溪瑜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答道。
粥和药膳?温溪瑜心里暗道:想必这个时代也没有要为病人补充蛋白质,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概念吧。
萧寅礼还真不愧是天命之子,成了植物人后竟能在这个医疗条件匮乏的时期能活到现在。
“张嬷嬷,本宫也算通些药理,殿下是不是有时候会睁眼,还会无意识的哭笑和流泪。”温溪瑜犹如智珠在握般笃定。
张嬷嬷和侍奉太子的婢女云华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诧。
这太子妃真是神了,她是怎么知道殿下的病情的。要知道殿下的状况除了太医和她们这些贴身侍奉之人,再无他人知晓。
也正是因为殿下的这些举动,她们才相信,殿下终有一天会醒来的。
温溪瑜看到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萧寅礼是由于受到了重创变成了植物人,植物人的症状便是对自身和外界认知功能丧失,呼之不应,但是他们是会有反射性的睁眼之类的举动。
“你们是不是好奇,本宫为何会知道这些?”温溪瑜开口,循循善诱。
张嬷嬷犹豫片刻:“娘娘可是见过殿下这种病症?”
虽然明知道小主子的病症是天下神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愿意试着相信。
“对,本宫自小便爱慕殿下,在三年前得知殿下患了失魂症后,本宫日日夜夜翻看医书,终于在医圣张仲景所留下的一本古籍中发现了殿下这种病症的记录。”
温溪瑜若有其事:“殿下所患不是失魂症。而是木僵。”
原主娘的陪嫁中的确有这孤本,温溪瑜也不怕她们去查。
虽然她知道这番话从一个古代女子口中说出来有些太超前了,可如若不这般说,她恐怕得熬很久才能取得张嬷嬷的信任近萧寅礼的身。
“木僵?!太子妃娘娘,这木僵可有治疗之法?”张嬷嬷有些急切的追问,她的手也因激动而颤颤巍巍的。
木僵,不是失魂症!难怪,难怪那些太医都治不好。
云华也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温溪瑜。
“有的,需要每天对伤患以特定的手法推拿按摩,配合饮食调理,大约一个多月便会有成效。”
温溪瑜所说的除了’木僵‘和孤本确有其事外,其他自然全是信口胡诌的。
萧寅礼已经变成植物人足足有三年,按照现代医学来看。已经进入了植物状态慢性期,醒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温溪瑜所依仗的,自然是她背包里那瓶天山神水。
【天山神水】200积分(涂抹于身体各处,无论什么疑难杂症,一瓶见效)
但是温溪瑜自然不会让萧寅礼一下子就醒转来的,那其他人还不得把她当妖怪给抓起来了。
更何况。植物人会逐渐恢复意识随后才会功能恢复。这不是刷萧寅礼好感的大好时机吗?
若是萧寅礼在此刻醒来,哪怕自己对萧寅礼有救命之恩,也不能逼着萧寅礼爱上自己吧。
唯有在他还是植物人之际,多刷刷好感度才是最重要的。
“娘娘,那这推拿之法可否传授于老奴……”张嬷嬷试探着问道。
温溪瑜摇了摇头:“张嬷嬷,并非本宫敝扫自珍,而是这推拿之法十分复杂,本宫也是对着古籍近一年多才习得。若是按错了穴位,殿下恐有性命之忧。”
这玩意她自己都不会,又怎么能教给张嬷嬷呢?
一听说若是按错穴位自家小主子会有性命之忧,张嬷嬷便不再坚持了:“那辛苦太子妃娘娘了。”
云华狐疑地看了一眼温溪瑜,这位太子妃娘娘真的能治好殿下嘛?
她本就是宫中为太子准备的负责教导其人事的女官,只是太子向来不溺于女色,以至于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若是太子醒了,那她……
一想到这,云华的脸颊不禁红了起来。
但与此相对应的是,若是太子薨了,那她们这一府的人尽是要为太子殉葬的。
这也是她尽心尽力服侍太子这么久的原因。
“对了,张嬷嬷,还有一件事本宫要麻烦你。”温溪瑜对着张嬷嬷言辞恳切。
张嬷嬷此刻有求于温溪瑜,自然是有求必应:“太子妃娘娘但说无妨。”
温溪瑜便把昨夜那些丫鬟说萧寅礼坏话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还假意擦拭眼泪带着哭腔:“张嬷嬷,不是本宫与她们计较。本宫爱慕殿下如此之久,怎能容忍英明神武的殿下被她们如此贬低。”
张嬷嬷听了这事,脸上的皱纹不断抽动着,显然是气得不轻:“这些贱蹄子竟然如此看轻殿下,看来是老奴近几年待她们太过宽厚,才让她们这般没规矩。”
“云华,去好好查查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嚼舌根,一人打上四十大板,找牙婆发卖了。不好好教教她们规矩,免得一双狗眼成了纸糊的,竟然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
张嬷嬷乃是女官出身,行事自然是雷厉风行。
而温溪瑜没注意到的是,当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爱慕太子殿下的时候,萧寅礼头上那枚灰扑扑的小月亮,悄无声息地白了一个角。
PS:
萧寅礼:!!!太子妃这么爱我(小狗流泪)
温溪瑜:6(地铁,老爷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