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为不好判断,我们是否能接触死者?”
方琪对顾棪的话表示疑惑,似乎是觉得多此一举,他对九门探查结果相当有自信。
但他还是向警方申请,再次接触这批尸体。
看吧,即使是玄门中人,一旦跟政府机关扯上关系就开始多了一些公式化的程序。
这个程序就叫做规矩。
这里事情做得对不对不重要,但一定要符合规矩。
灵鬼异事本无规矩可言,可在这里却要被规矩束缚着,难怪九门越来越没落。
没有人敢肯定今夜还会不会再次出现自焚的教徒。
所以,尽早找出幕后黑手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三十分钟,警方就给了回应。
【停尸房】
十六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在架子上,他们绝大部分都成了黑炭。
仅有一具女尸看起来还有点人样。
这具女尸体型娇小,是第一天广场自焚的那一批。
她手上无名指的位置有明显的戒指痕迹,是一名已婚女士。
我握着她的手,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大量的场景。
这些场景无法像走马灯一样具象化,只能口述。
女子叫包小静,出生于w省一个偏僻农村,原来在当地是一名幼师,现在没有正式职业。
包小静今年刚21岁,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她中考成绩还不错,够得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但是家中经济困难,父母觉得女孩子没必要非得上大学,于是让她直接报了个五年制的大专,出来可以直接当个幼师。
大专毕业的包小静刚刚十九岁,但在她们那个地方虚岁就已经二十了,要是过了月份就已经二十一了。
二十一已经不小了,于是就被媒人介绍给了社区一个三十五岁的光棍。
媒婆说这光棍姓叶,虽然瘸了一条腿,但人特别老实,又无父无母,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靠着做点小生意,攒了不少钱。
如果小静愿意嫁,他愿意出十万块的彩礼。
十万块不是一笔小数目,包小静的父母有些心动。
但是这光棍毕竟比女儿大了这么多,女儿才刚刚毕业,连第一个月的工资都还没有交到家里,似乎是有些太早了。
媒婆阅人无数,一下子就看穿了包小静父母的心思:
“小静妈,你仔细想想,小静当这个老师一个月还不到两千块,一年能攒下来两万,攒够十万得五年。
五年后小静都快三十了!哪里还有人肯要?”
包小静的妈妈也是十九岁就嫁了,所以深知女儿是越拖越不值钱。
要是拖到三十岁,不仅要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骂,说不定还得倒贴钱嫁女儿。
这可万万使不得。
但她到底是一个母亲,心里还是疼着自己的孩子。
那叶瘸子不仅瘸了一条腿,人也长得丑,三十五岁的年纪看着像五十多岁,女儿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包小静妈妈思虑再三还是跟媒婆说再缓两年。
媒婆觉得这家实在是不识抬举:“小静妈,我可跟你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多的是人等着这门好亲事,以后有你后悔的。”
媒婆气哼哼地走了,小静妈妈的心里有一点点后悔。
但是几年前没有给女儿上高中,包小静把自己吊在房梁上,差点见了阎王,这次要是让她嫁给这么个又老又丑的瘸子,她只怕会闹得更厉害。
得让她心甘情愿才行。
村庄里家家都有隔夜的饭,却少有隔夜的秘密。
媒婆给包小静说亲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一个花季少女要被许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瘸子,这可是个有意思的谈资。
包小静一路上被指指点点,在回家路上恰巧跟叶瘸子碰了个照面,被一堆妇女孩童调笑。
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包小静又羞又气,把起哄的妇女孩童都骂了一遍,气呼呼地赶回了家。
只是看到她气恼的样子,那些围观的人更开心了。
淳朴的劳动人民没有什么娱乐,一天不看人笑话就浑身不自在。
今天是月底了,饭桌上包父问包小静工资发了没。
包小静说幼儿园发的工资是要压一个月的,工资得下个月月底才能发。
包父顿时不高兴了:“怎么下个月才发?老师是个正经工作,怎么跟工厂里一样呢?”
包小静本来就是一肚子气,无处发泄郁闷,听到父亲这样的责问也来了脾气:
“你说的那是公立幼儿园,我这个学历怎么上?”
“你这学历咋了?”
包父看女儿居然敢冲他发脾气也提高了嗓音:
“你自己看看,有几个丫头不是上了初中就拿钱给家里的?男孩也没几个大专的!你弟弟不也上了技校?”
每次提到上学的事情,包小静的心便像针扎一样得疼,她一直是忍气吞声,但今天她突然就不想忍了:
“弟弟没上大专是因为他连高中都考不上!他要是能考上,你们会不给他上吗?他是因为无能才上不了学,而我是因为你们偏心上不了!这有什么可比性!”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包小静打倒在地上,包母嗫嚅着嘴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一旦丈夫开始动手了,没有人可以阻止。
这些年,女儿一直乖顺听话,也十分勤快,丈夫几乎没有打过她。
但自从小静毕业了,这些年心越来越野,竟然开始顶撞父母了,是时候该受些教训了。
包父打了女儿一巴掌觉得不解气,找了一根柳树枝开始抽打她。
包小静开始还挺犟,没一会被打得连连求饶。
“别打了,爸,我错了,你别打了。”
女儿的认错换回了父亲的良知,他停下手来:
“哪个父母不是为子女好?我是你亲爸,还能害你不成?你就为这点小事就敢跟我顶嘴?那以后我还能指望得了你吗?
在家从父,嫁人从夫。
你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学校里难道没教吗?”
包父深知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真理,也知道打也得打得有水平。
若是打得不够狠,还不如不打。
打在女儿身上,疼在他心里。
他不是一个狠心的父亲,只是想要女儿听话一点而已。
在家中,女儿发些脾气,他这个父亲还能因为血缘对她多番容忍,但到了婆家可就不一样了。
哪个男人能忍受不听话的女人?
与其嫁人后被打死,还不如现在就教她学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