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声响起,小店内走进来一位中年人。
“你好,你们这儿是有一位叫君不语的吗?”
我看了看中年人的面相,有点儿眼熟,和他仿佛已经是几千年的老朋友了。
烫了一壶热茶,我给他沏了一杯。
他显得有些笨拙,险些被茶烫了嘴。
“你好,听人说你能解梦。”
我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说说你的故事吧!”
男人叫白扬,在某家广告公司任职。半个月以前开始平白无故做起噩梦来,说自己半夜经常能听到士兵的厮杀声,还有无数冤魂呐喊的声音。
我听后笑了笑,“你这些天去过什么地方吗?”
他思索了一阵说道,“也没去过啊,我每天生活两点一线,除了家就是公司。不过,两周前公司倒是组织了一次去博物馆的活动。怎么,和这有关系吗?”
我点点头。“你做噩梦就是在去了博物馆之后吧!”
“你这么一说,倒也差不多。”
我拿起一旁的中山装,“走吧,再去一趟!”
这个点,博物馆内已经没什么人了。
看着玻璃柜里的古董物件儿,我总是能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转了两圈,他吐槽道。“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我没说话,把他带到了一个展柜前。
展柜内是一把青铜长剑,约四尺余长。
剑身漆黑,然通体凶煞。
“你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他伸手指了指上面的标签,“不是写着呢嘛,宇宙锋,白起佩剑。”
说完他似乎是有些头疼,不停地揉着脑袋。
“还好吧?”
他摆了摆手,“职业病,看电脑久了。”
“我们回去吧!”
小店内,我点燃一支熏香。
他说闻到香味的那一刻,头疼顿时缓解了许多。
我笑笑没说话,他不知道,此香名为引神。
片刻后,他沉沉睡去。
我看着他有些熟悉的侧脸,呢喃道。
“又见面了,武安君。”
我叫君默,字不语,复姓鬼谷。
修道院的一群人叫我老鬼头,幼稚园的小朋友叫我小鬼头。
这里是骊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我在这儿开了一家叫不语者的小店,平日里给人解解梦,算算命什么的,算是一个十足的神棍吧。
“小鬼头,不好啦!不好啦!”一名孩童撒着丫子跑进来急冲冲道。
“怎么个事儿啊,我的长青大哥!”
都还没等我招呼呢,这小子就非常熟练地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揣进了兜里。
“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儿。”
说完甚是嚣张,大摇大摆走出了店外。
我笑着摇了摇头,喊道。“你奶奶怎么样了!”
他很快便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惹得门口风铃哗哗响个不停。
只见他拿过一旁的小马扎,接着顺理成章嗑起了桌上的瓜子儿。
“小鬼头,你是不是早就看见我在门外转悠了?”
我努力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有啊,怎么可能。我以为你在锻炼脚力来着,没仔细看。”
他憨厚地点了点头。
“你上次帮我奶看过以后她倒是好了,没再发病。不过我爸说我们家房子风水有问题,听他打电话好像是多少,花了五千好像是。找了个看风水的嘞!”
我听后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包。
“我不是已经和你爸说过了吗?你家风水没问题,是你奶奶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拿起桌上我喝过的茶喝了一口,咂了咂嘴。
“唉,没办法,我也想望父成龙啊,奈何天不遂人愿!”
我笑了出来,“呦呵,词汇量见长啊!不过,这可不兴说啊,你们学校哪个老师教你的这是。”
“除了我们温柔善良的宋老师,还能有谁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确定这是你们宋老师教你的,而不是你自创的?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你们宋老师的联系方式。”
他突然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你还好意思说!哈哈哈!我听见宋老师说你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我凑!”
他转身就跑,甚至还不忘在桌上又抓了一把瓜子。
我甚是无语,打一辈子光棍?
不好吗?
……
我到许长青家里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点了一根烟,我熄火,下车。
他家这个点应该是在吃晚饭,不过我不是来蹭饭的。
而许长青对我汽车的声音仿佛是熟得不能再熟。
我刚刚踏进院子,就见他抬着碗饭跑了出来。
“小鬼头?吃了吗?”
我点点头,“吃了,人还在吗?”
他伸手指了指灶房,然后走到我耳边悄悄说道。“我用勾股定理就可以猜出来,这看风水的绝对是个骗子。”
我摸了摸他的头,走了进去。
他爸许正义是个正儿八经的庄稼汉,且地中海。
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倒是很吓人,他妈王芸经常吐槽说他一身肌肉也就只适合在田里开开打地机。
我进去一看,除了他爸他妈,果然还有一个人。
穿的是正一统的茅山道袍,正在往嘴里扔着花生米,一旁的矮柜上还放着把已经包浆的拂尘。
或许我见的人太多了,正因如此,看每一个人都有些面熟。
见我来了,王芸有些不自在,黝黑的手在更为黝黑的围裙上搓了搓,对我笑着点点头。
不过这笑容嘛,就多少有些僵硬了。
“君老弟!来来来,快坐快坐!”许正义招呼着我坐下。
身旁的王芸却是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接着满怀歉意摆手道。“他喝大了,喝大了!”
我笑道,“无妨。”
坐下来后,对面那茅山道士也不吃花生米,也不喝酒了。
就在那儿笑眯眯盯着我,我是真想锤他。
王芸很快给我拿来了一副碗筷,我把碗放在桌上,一根筷子放在碗上,一根筷子放在桌上。
“你动哪儿了?”
道士愣了愣,有些不确定我是不是在和他说话。
“茅山的,问你话呐,你动哪儿了?”
他抚了抚下巴花白的胡子,“就让他把卫生间的位置挪了挪。”
我听后看向身边的许长青,“你家要新修卫生间了?怎么没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