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小吃街买熟食。
买东西的时候,费晓似乎是将司庭花遗忘在了后面,一直牵着我的手逛起街来,逛了半个多小时,还吃了不少东西。
直到我提醒她该走的时候,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感觉这种逛街最有恋爱的感觉,也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恋人喜欢一起逛街了。看着那么多人在身边时,有种……独立于众生的幸福感。”她笑着说。
我看着她那纯美的样子,像是回到了我们初识时的幸福状态。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我会压抑着自己的心,而此刻的我只会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哪怕感觉到她的手心出汗都不舍得放开。
——
去司庭花家的路上,我的心里就慢慢涌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司庭花这段时间的状态很不稳定。
尤其是在发现了我跟费晓的结婚证之后。
现在,虽然她将我提拔到了副总的位置,可是,她情绪更低落了。
我眼睁睁看着她从一个干练的女强人,慢慢失去了神采,满目忧郁地望着我。
如此一种状态,我担心今晚见面之后,她会绷不住地发泄出来。
如果让费晓知道我跟司庭花的那些过去,费晓怎么可能原谅我?
那不仅是我对爱情的亵渎,
更体现了我为报复费鹏,而不择手段的龌龊。
“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带你见父母啊?”费晓忽然问。
我听后,就感觉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仿佛变成了陨石一般,直袭到了胸口。
然后,将那些心中杂七杂八的思想全都轰了个稀碎。
轰得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简单”的问题。
“咱们都一起吃过多少次饭了……”我勉强说。
“不一样啊。”费晓说:“这次,就当陪我去见父母吧?恋爱里都有这一关的,而司庭花是我的小妈,也是我法律上的母亲。就见父母吧!好吗?”
“嗯。”我无可奈何地轻轻应了一声。
可奇怪的是,她不经意的话语,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一般,将我对司庭花的感情整个都颠覆了过来。
在她说出“法律上的母亲”时,刻在基因里的伦理仿佛瞬间发生了作用,
让人穿透迷雾,看透了现实。
也看透了那种跟司庭花的不可能……
——
敲开门。
司庭花没有穿睡衣,而是穿了牛仔裤和白色的卫衣。
这种装扮更像是费晓才会有的装扮,而她穿在身上的时候,确实有着一种青春感。
毕竟,她那么年轻。
“你们什么眼神呢?”司庭花看着我俩那不太一样的眼神,当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解释说:“天冷了,地暖不是很好,穿这样暖和。”
“哦,我们买的一些小吃,有你喜欢吃的炸腐乳。”费晓说。
“上了年纪了,不能跟你们似的总是吃这种油炸食品啦。”司庭花似是话里有话般地说。
“呵,快吃吧!你肯定饿坏了吧?”费晓赶忙进去放包,脱外套。
我跟司庭花对视了一眼,她将大波浪扫到肩后,转身便去了餐厅。
餐厅里,司庭花已经准备了酒。
三瓶威士忌,像是要挑战一下自己的酒量,也像是要彻底放开一次。
每个小吃都带着独立的纸饭盒。
将一个个小吃分开之后,她又去里面端出了一份牛排。
看着她那安静自如的状态,我去却知道她心里正憋着一股火。
“自己做的吗?”费晓问。
“嗯,那会儿刚做完你就打过电话来。不过家里就这一份儿了。你要吃的话,就都给你。”司庭花问。
费晓摇摇头说:“我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吃了不少呢。你们吃吧。”
“好,倒酒。”她说着,打开一瓶洋酒倒在了四方杯里推给我说:“家里没饮料也没冰块,就这么喝吧。”
“嗯。”我轻轻应声。
对于喝洋酒,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小妈……韩飞说你知道我们俩领证的事情了?”费晓见我们倒上酒后,直接问。
“嗯。”司庭花端起杯子冲着我们两人说:“恭喜你们。”
话毕,直接昂起脖子想要一口干掉,可是干到一半的时候,呛了一口,赶忙捂着嘴“咳咳咳咳”起来。
费晓刚忙递过纸巾去,“你一口喝这么多干什么?”
司庭花单手撑在椅面上,身子微微倾斜着,脸上的发丝就像是她的心情一般散乱。
她轻轻那些散乱的发勾到耳后,目光似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我。
我想躲避,可是,却发现根本就躲避不了,像是个黑洞,吸引着你的目光看过去。
那眼神里有一种见不到底的低落,像是万般星辰入了海后,空留了海的迷茫,而没了光。
“纸。”费晓弯过身子去,晃了晃手中的纸。
司庭花拿过去后,轻轻擦了擦嘴,慢慢放下纸巾,很是特别地看了一眼费晓,说:“你不喝酒,多吃点儿吧。”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我看到是荀雨的时候,她们两人也看到我屏幕上的荀雨二字。
我便当着她们两人直接接起了电话。
“喂?”
“费鹏出院了。”荀雨说。
“这么早就出院了?”我问。感觉打得那么厉害,这么早出院的话,身体素质确实挺好。
“主要是腿上的伤厉害,过段时间去拆了石膏就好。其他的伤,不碍事,只是有些淤青没褪去。”荀雨说。
“嗯……他应该更恨我了吧?”我说。
“他要报复你们。今晚回来的路上,他打电话给以前那些认识他的朋友,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那些人却没敢帮他的了。然后,他就跟对方说,让他们给他搞把枪。”
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费鹏是真的急了。
“徐年盛没有再找他吗?”我问。
“找了,我就是想要跟你说徐年盛那边的事情,刚才他在卧室里,给徐年盛打电话说他出院了。问徐年盛下一步怎么办。徐年盛让他想办法对付掉司庭花,不管采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司庭花放弃执行总裁那个职务,就让他做旭峰的副总,且分管未来的万顺集团。”荀雨说。
“徐年盛倒是真大方。”我说。
不过,怕那只是徐年盛给费鹏画的大饼而已。徐年盛不可能重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他对费鹏不过是纯粹的利用关系。
“你最好提醒一下司庭花,我这边如果有什么消息也会对你说。”荀雨说着,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看向她们两人。
刚才我没有调小音量,如此空静的房间里,她们两人足矣听到电话里的内容。
“喝酒吧。”司庭花看着我的酒说。
我端起来喝了半杯,有种甜味,让我不太习惯。还是喜欢白酒那种锁喉的辣。
放下酒杯,转头看了一眼费晓。
费晓的脸上有少许的尴尬,微微蹙眉看着司庭花说:“小妈,我爸醒了。”
司庭花低落的眼神里,忽然惊起一丝涟漪,慢慢转头看向费晓问:“醒了?”
“嗯,醒了好几天了。”费晓说:“就是我刚到米国不久时醒的。还给我打了个电话。知道我想要转让股权给韩飞的时候,让我骗韩飞说股权书丢了。其实没丢,也拿回来了。”
“然后呢?”司庭花又问。
“然后,我想要将那些股权转给韩飞,让韩飞当万顺的董事长。这样,你也能避免伤害。”
“我是没事儿了。那韩飞呢?”司庭花直接问。
“我没关系。”我直接说:“这里是南城。我身边有幽哥和徐年尧他们,费鹏对付我的话,会有难度的。”
司庭花听后,端起酒杯冲我举了举。
我端起来跟她碰杯。
她跟我碰完杯之后,并没有说什么,怀着其他的心事,当即干掉了杯中的洋酒。
而后,轻轻割下一块儿牛排,叉起来放到了费晓的盘子里。又割了一块儿给我。
“小妈,你别这么低落好不好?”费晓说:“你不做董事长,也是一种安全的做法。而且我爸也知道我跟韩飞领证的事情了。”
司庭花听后,情绪更低落了。
感觉她们两人的关系和状态,跟上次在海南一起吃饭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我同意……”司庭花说着,一边倒酒一边说:“对这些东西早就看淡了。什么都不是。一群疯子而已。”
费晓听后,也慢慢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见她要给我倒酒的时候,我拿过酒瓶来给自己倒。
倒满之后,端起来与她碰杯。
她再次与我对视,双目之中的自信也已荡然无存。
我的心,莫名地一缩。
但是,仅仅是心在缩,目光之中仍伪装着那份“无情”。
“我会尽力把万顺带好的。”我说。
“我也要干副总,然后辅佐你!”费晓忽然插话说。
司庭花听后,当即喝了口酒后,佯装没有听见似的,拿起一块炸腐乳吃了起来。
“我有点儿困了……你们两个喝,我去躺一会儿。”费晓站起来说。
“我们两个喝酒你放心?”司庭花直接问。
费晓听后,当即停住脚步,慢慢转回身,看着司庭花那失落的样子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