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蓝月婚纱摄影中心。
停好车之后，费晓却迟疑了。
“怎么了？”我问。
费晓脸色稍微有些尴尬，看了看表说：“这都七点多了，要不明天吧？或者改天。”
“你是想躲吗？”我问。
费晓当即有些别扭地笑着说：“不是啦……我躲什么，我就是，就是…就是有些紧张。”
她说着，当即慢慢撇过头去，不敢看我。
“我们试试好不好？”我说。
“嗡嗡嗡”手机再次响起。
“童歌吧？”她转过头来看向我，“你们不是说明后天回老家吗？你快接电话吧。别让她着急了。”
“喂？”我当即接起电话，转身闭上了车门。
“在哪儿呢？也不接我电话？”童歌问。
“我记得明天回老家的事情。”我说着，转头看着车内的费晓。
夜色弥漫之下，车内灯光照着她那张可人的脸，可是，我却感觉那么不真实。
她到底是可怜童歌的即将死去的母亲，还是可怜童歌的付出？
虽然在她眼中这只是一场婚礼而已，但是，婚礼背后的那些牵连，费晓真的不懂吗？
纵然她没有结过婚，也该知道倘若我跟童歌结婚的话，她未来再见我母亲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究竟是她的善良，还是她在自找麻烦？
难道她觉得我能很简单地处理好家里的关系吗？
还是说，她觉得我家人会非常认同她？
“我们明天上午一起回去吧？”童歌说。
“好。”我说着，再次看了费晓一眼后，提醒说：“童歌，你记住，这是一场假婚礼。”
“知道！记得！你放心吧！”
“我在万顺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如果有人利用我们结婚的照片曝光，事情会很麻烦。”
“我会安排好的。”她沉默片刻说：“不过，必须要拍一张结婚照片，我自己留着。”
“……”
“好了。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心里想着的是谁。替我谢谢她。”童歌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费晓的车门。
费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挽了挽耳边的长发，转头看向另一边，躲避着说：“改天再拍好不好？”
“听话好吗？我们就是来试衣服……如果拍的话，肯定还要去很多地方取景拍摄。咱们过来看看他们的服务，看看他们的摄影技术如何，嗯？”
“哦……”费晓说着，当即从车上下来，看了我一眼后，眼内似是藏了什么心事，也像是充满了犹豫。
——
店内的服务员得知来意之后，便向我们介绍服务。
而后，在我的提议之下，让费晓去试婚纱。
在她去试婚纱的时候，我便找到老板，提出自己想提前拍一张婚纱照的想法。
老板自然显得有些为难，但是，我给出的价格让他无法拒绝。
于是，当即安排了化妆师去给费晓化妆，安排人给我选了衣服。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站在拍摄间安静地等着费晓的出现。
摄影师躺在工作椅上打着瞌睡，我想着明天回老家的事情、想着佟老说跟费晓的盛大婚礼，心里更是有些昏沉。
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一点点汇聚到自己的大脑中，将身心都拉得深深又沉沉。
“嗒嗒嗒”的高跟鞋声从楼梯口传来。
摄影师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转头看向楼梯口处的时候，双眼顿时就瞪大了。
因为宫殿类的布景遮挡住了楼梯口，我还看不到费晓。
透过摄影师那惊讶的目光，我的心里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等，我开灯啊！”摄影师当即走到一边打开灯。
灯光整个打开之后，周身的西式宫殿布景，当即显现出来。
白色的婚纱，半露着的香肩，精致的婚纱展现了她完美的身段，那张脸在化过妆之后，美得不可方物。高高梳起的头发戴上钻石头饰后，就像是童话里才会有的纯美公主，那是梦一般的不真实。
她见我看得痴了时，双手将一束精美捧花放在胸口，问：“好看吗？”
她简单的一句话，像是将我从一个梦里拉进了另一个梦里。
我仍觉恍惚地往前两步，一手牵起她的手，另一手握住她胸前捧花的手，怔怔看着她时，眼中莫名其妙就蓄满了泪水。
这个女人，给我带来了太多太多……
太多太多的不真实中，
又透着如此真实的一个她。
“你美得让我感觉像是在做梦。”我说。
她听后，嘴角当即勾起了一道美丽的笑，慢慢提起脚尖，便要吻我的唇。
就在我们要习惯性地闭眼之前，一道闪光灯照过来，咔嚓一声！
“完美！”摄影师看着自己摄像机里的画面，摆出了一个OK的姿势。
我没有理会摄影师，当即将她揽入怀中，美美地吻了一下。
“我爱你……真想把条命都给你。”我说。
她听后，感动得热泪涌出，“我也是。”
“别哭……”我轻轻给她拭掉泪水。
可是，她却忽然躲进我的怀里，眼泪更是肆无忌惮地落下来，轻声说：“不拍了、不拍了……妆都哭化了。”
她擦了下眼睛之后，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黑黑的熊猫眼，我见她那可爱的模样，当即就笑。
当天我们没有再拍，因为在看过摄影师抓拍的那张照片后，便觉得那一张足矣。
“拍婚纱照这么多年，还没有拍过这么纯的呢！就是你这眼泪要不要给你P掉？要不还是留着吧？这眼泪里都是满满的爱啊！特纯特有感觉！”摄影师说。
“好……你是专业的，你说了算。”我说。
那刻，看着照片里自己的眼泪，便觉得那眼泪是爱，也是亏欠。
因为明天我将回老家，去跟童歌演一场婚礼。
而这场婚礼却那么让我觉得难为。
她卸了妆，换回衣服来，我载着她回家。
南城的冬夜总有种凄凉感，任车内的暖风都吹不走的凄冷。
“别让我去了好吗？”我说。
“……”她在旁边没有应声，但是，我知道她懂我在说什么。
“如果让别人拍了照片，很难解释。”我又说。
“童歌不是说很简单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就好。”她说：“如果你不跟她结婚，等她母亲带着悔恨离世的时候，童歌的爱都会变成对你的恨。我不想你的世界里多任何的恨。”
“可我感觉让她看到我们的婚礼时，她会更恨。”我说。
“婚礼……？”她疑问的口气说：“我答应你拍婚纱照，但是，我可没有答应你跟你举行婚礼。咱俩要是那么高调的话，并不好。”
“你？”我当即皱眉看向她：“你不想跟我办婚礼？”
“不能听佟爷爷的，他老了……说实话，我今天对他挺失望的。”费晓说：“他现在对整体情况并不了解，所以，那些想法肯定有失偏颇。而我今天之所以去找他，主要就是想让他给我爸打电话，同意股权转移的事情。要不然就只能等我爸去世才能给你转了。”
“你这是……？你后面有自己的想法吗？”
“我饿了！”她看了看手机说：“现在还不到九点，叫上司庭花一起吃个夜宵吧！趁着你还没回老家，咱们一起先把这边工作上的事情稳定一下。”
“司庭花？这……”
“怎么了？”她转头问：“不愿意跟她见面吗？她不是知道我们领证的事情了吗？”
我听后，心里就忽然像是给堵上块大石头似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忍着内心的忐忑，说：“我开车，你打电话约她吧。”
“喂，小妈……”她当即拨通了电话，而后告知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个夜宵，“你想喝酒？……我不想喝酒了……我开车，你跟韩飞喝点儿吧！……嗯，好，那我们现在去接你。大约十五分钟就到。”
她挂断电话说：“走，咱们买点儿东西，去小妈家里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