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向安排我去做这个大区经理竟然是为了费晓？
费城向舒缓过来后，慢慢靠到长椅椅背上，表情虽然还带着些许对费鹏的不悦，但也已经平静了不少。
“当前的万顺集团已经开始混乱起来了。全国六个大区加上南城这个，已经七个大区了。每个大区都有一帮利益熏心，想要占山为王的人。这批人有着强烈的嗅觉，他们能捕捉到我话语之外的东西……你说，如果哪天我突然离开，这个万顺将会变成什么样？”他说着，转头看我。
那刻，我脑海里当即想到司庭花在异常无奈时，告诉我的那个秘密——费城向命不久矣。
“您可千万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赶忙说：“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我是打个比喻。你大胆说就好。”他说。
“如果您突然消失，万顺集团肯定是会乱作一团。”我说。感觉他拿这么幼稚的问题问我，内心里肯定是觉得我是非常之蠢的。
“是啊……你说得很对。所以，我要给费晓留下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她的老家，就是这个南城大区。”
他说着，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是个靠得住的、知恩图报的老实人。我会慢慢将你扶持到大区经理的位置，到时候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懂吗？”
呵……
又是老实人。
又是让老实人接盘。
原以为他是想要提拔我，没想到只是让我给她女儿守住这个大区，做个给她女儿挣钱的奴隶。
“您放心，我肯定会给您守好这个大区，也会为费晓解决后顾之忧。”我说。
“韩飞，你虽然老实，虽然在很多事物上没有那双精明的眼睛，但是，你这人守家，是最让人放心的……”
费城向说着，手从我的肩膀上慢慢放下来后，目视前方继续道：“这个社会风云诡谲，老实人是吃不开的。想要成就事业，得学会勾心斗角，更得学会隐忍。你身上有隐忍的气质，但是，却没有狼一般的野心啊。”
“是……”我轻轻应声，违心地说：“但是，我这个人很知足。如果您让做上大区经理的位置，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它、捍卫它。”
“对，你就是这个南城大区的卫士。”费城向说。
“嗯……”我轻轻应声。
感觉他们真是一家人说一家话。
当初费雪说我天生就是婚姻里的卫士，而如今费城向却又让我做大区里的卫士。
如果，
如果没有发生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会给他做这个卫士。
如果不知道费雪跟黄毛那些龌龊，我也依然会在婚姻里做个卫士。
但是，
一切都没有如果了。
我的旧牙已经敲下，未来的我将会换上一嘴崭新的獠牙。
“费鹏我是不放心的，”他站起来说：“他是个为了利益，亲人都不会顾及的人啊。走吧。”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对了……”他忽然转身看着我说：“你听过沧浪之水吗？”
“沧浪之水？”我故作不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他说。
“我听过，但是，不解其意。”我说。
“算了……你是不会了解其中深意的。不了解也是好事，以后好好干吧。”他说着，便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其实，我怎么不可能知道沧浪之水的含义呢？
清兮浊兮，便是代表了一个人的善与恶。
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在利益场上针锋相对时，不可能只有清澈的善心，还要有狠厉无情的浊心。
我们生而为人，不能只做那濯缨的清清之水，还要将自己搅浑后，与那帮浪子们玩弄人性之恶，在那释放着恶臭的金钱之中，做那浓浓浊水。
曾经的我，太过清澈与简单，总是避免染上杂质，不愿去做那浊水。
可现在的我，只是水，再也不会去分那清与浊……
只要能让我成长起来，莫说是给您“濯吾足”般的洗脚，就是让我为您跪下舔脚，我也不会有一丝的犹豫。
——
与费城向分开之后，我马上就给司庭花发了信息。
告知她，高跟鞋和口罩的事，并告诉她我赌赢了。
司庭花只是简单回复知道后，便没了下文。
我照例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宾馆。
这段时间，我要避免让费雪看到我嘴巴的丑陋。
因为，我要给她以美感，才能在未来攻破她那兽心，慢慢地蹂躏她。
当我回到宾馆之后，刚冲完澡，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到是荀雨的电话时，我赶忙接了起来。
“说话方便吗？”荀雨问。
“方便，我自己在外面住。”我说着，笑问：“你最近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想跟我撇清关系呢。”
“我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之前我觉得你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今晚之后，你又将我的希望重新点燃了。”荀雨说。
“是吗……”
“你不知道今晚费鹏回来后多么愤怒！当着他父母的面乱砸东西，狠狠地发泄了一把！还指着他爸妈的鼻子骂了一通！然后，费城钱无奈地又给费城向打电话，说是坚决不能同意让你去干那个跟他平起平坐的副总。”荀雨说。
“然后呢？”我问。
“然后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灰。费城向说事情已经定下了，让费鹏好好干。但是，费鹏这个人我了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唉，我觉得费城向还是太仁慈了，他给费鹏安排这个大区副总就是养虎为患，你以后千万要小心点……”荀雨担心地说。
“我知道。”我说。
“待会我给你发段录音，你听完之后就删掉。知道吗？”荀雨说。
“哦？什么录音？”
“费鹏的，好了，先挂了。”荀雨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而后，微信叮的一声后，她发来了一段录音。
我轻轻点开之后，当即传来了费鹏的笑声：
“呵，韩飞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