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些,你查到他的死因了吗?”宋衡像是完全不在意齐年北说的话,只有他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的死因应该是心脏出现的问题,可能是心脏的病症导致的猝死。接下来我可能要完全解剖他的心脏。
您还是不要看这些了,有些太过于血腥。”
“没事,都已经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了,难不成还会怕这些东西吗?”宋衡有些不屑地说道。
齐年北听到宋衡这么说,于是也没有什么纠结,直接从静寒的胸口中拿出来他的心脏,直接把玩在手中,看着齐年北如此大胆的动作,宋衡都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小子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些本事的。
齐年北将静寒的心脏放在桌案上,用刀将心脏完全地剖开,在剖到一半的时候,齐年北停下自己的动作,用手从心脏中摸出来一根银针。
“好了,他的死因找到了,就是这根针。对方是个暗器高手,能够把这样一根银针射到对方的心脏里,只要不是贴身,就说明对面的实力不差,看来我们这次需要调查的人是真不少啊。
就单单说这样一位佛门的高僧,暗中还涉及兵部和江湖高手。
或许不如僵尸案涉及到的人多,但是绝对也不会是简单的案子。对了,静寒这边的问题已经初步确定,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做两件事情,一是告知陛下,请陛下帮忙调取兵部有关静寒和尚原本的身份,顺便把白马寺围了,和寺众僧,不得离开白马寺,外人也不应该进入白马寺。至于和寺众僧的生活,就不归我管了。
然后就是调查幻术的事情,我虽然没看到那些,但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能够有这种手段的,就只有幻术师了,可是大吴的幻术师不是要比佛门众人更少吗?太祖皇帝对于幻术师的恨意,可是很少见的。
当年太祖皇帝建国的时候,得到过幻术师的帮助,而当大吴立国后,幻术师也在大吴兴盛起来,甚至最鼎盛的时候,幻术师在大吴和读书人的身份地位相差不多,可是没有能够想到,那位幻术师的大成者,差一点成为大吴国师的幻术大师,居然造反了。
而且是用一种古往今来,第一次出现的,让人难以想象的状态。他请长安城的所有百姓看了一幕戏,也不是外人,正是当时的太子,后来的高宗皇帝。他被太祖皇帝训斥时,太祖皇帝和他的一番对话,这些对话号称是大吴建国的天机,和大吴二百年盛世的根基。
但是这不代表这些话对于百姓来说,就是好事。像是庄子他老人家留下来的一个故事,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可能对于太祖和高宗两位皇帝来说,这就是非常隐秘的事情,被人知道后自然是很愤怒的。只是他们当时也没有想到过,居然会出现幻术师谋反的事情。
像是这种隐秘的对话,民间百姓知道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被民间百姓辱骂一顿。
而且当时的太祖皇帝也不好对自己有大恩的幻术师出手吧,若是真这么做的话,恐怕就会像是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十二月,上会诸侯于陈,信持昩首谒上;上令武士缚信,载后车。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
要是出现这样的场面,太祖皇帝如何存于世人眼中。太祖皇帝对自己名声的重视,是历代皇帝中最重的。所以太祖皇帝对于那位幻术师还是很重视的。
直到后来发生那位幻术师反叛,并且写下了那篇号称天下第一檄文的文章,最后成功让太祖皇帝将他砍头后,开始镇压所有的幻术师。
现如今古法松懈,幻术师也开始在大吴苏醒。只是对于大吴的百姓来说,已经很多年没看见过幻术师,当幻术师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他们会觉得像神迹一样。
只是可惜的是,我并没有见识到那些场面,要是我见到那些场面的话,说不准我也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但是我没看到,也是没有什么的办法。只能够慢慢去调查了。对了,国公,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您,您能不能回答我。”
宋衡听着他的分析,然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是,就听到齐年北的这句话,他刚想说开口,就发现齐年北是在挖坑让他跳,宋衡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向套路我?想说什么就先说,我是不会先答应你的。你要是让我做些为难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齐年北笑着说道:“我哪里是那种人啊。只是突然之间想起来一个故事,想要问一问您。”
“什么故事是你不知道的?你小子就连太祖和高宗当年那些隐秘的故事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呢?”
齐年北摇了摇头,“当然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
我要是做到无所不知的话,那我可就不是一般人了,我这种人就是神了。”
“不听你说没用的话。你问吧,我知道的,自然是会回答你的,我这个人还没有那么小气。但是这次若是我回答不上来的,我以后都不会回答你那些没有道理的问题了。”
齐年北想了想,像是随意地问出了一个问题,“据说齐国公祖上和幻术师的关系不错,您知道吗?”
宋衡还真知道齐年北这个答案是什么,但是他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齐国公一脉的发家和这件事情有些关系,但是对于历代齐国公来说,都是相当沉默的一个话题,更不要说把这个话题和外人说起,这对于一位国公来说,是一件很难开口的事情。
齐国公一脉原本只能够算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但是当年那场幻术师的反叛中,齐国公一脉的第一位齐国公,一举成为大吴的功臣,并最后凭借着功勋成为齐国公。但是因为当年的幻术师之事太过于恶劣,导致大吴后世的史书上对这件事记载很少,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齐国公一脉的崛起,是因为跟随太祖皇帝征战沙场,成就一番伟业,到现在才能够成为这番地位的。
只是他们都忘了一件事情,当年的大吴建国时,是有很多的公爵的,可是留存到现在的,就只有齐国公一家。
这看起来没什么可是这正代表着齐国公的绝对忠诚,代表着齐国公一脉的绝对忠诚,不然皇帝也不会那么信任宋衡,哪怕宋衡只是个年轻人。
宋衡神色平静,并没有不悦,但是也没有欣喜,就像是知道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回去再说吧。这种事情不太好放在外面说,其实我倒是可以告诉他们,但是他们听说这种事情,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结果不重要,只是想问一问心中的疑惑罢了。我觉得,这件事情是冲着您来了。”
宋衡不解地问道:“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很简单的道理,大吴现如今最了解幻术师的,不是现如今仅存的幻术师,而是齐国公府吧。”齐年北的话每一个字都很简单,每一个字都很平静,但是每一个字说出来,就像是一道钟声,而这些话说完之后,天地之间似乎有惊雷之声。
宋衡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事情,自然也知道很多道理,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恐慌,就像是被人一眼看透了自己的伪装,看透了自己藏在衣服下的身躯,藏在光明里的阴暗。
他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秘密。您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太祖皇帝当年是把幻术师的秘籍留在了齐国公的府上,这件事情,陛下也知道。”
“这件事情,我会和您解释。我们现在先不讨论这些,我们现在要缕清思路,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这件事情不可能到此为止,盂兰盆节真正的盛会是在明天夜里,那么最大的意外,就应该是在盂兰盆节的盛会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