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年北笑着说道:“放心,这些关系,我们也是懂的,既然老鸨愿意帮我做事,我们自然也会给老鸨面子的,老鸨放心,我们两个又不是那种会找麻烦的人,尤其是我身边这位公子,可是从大理寺那种衙门出来的。
大理寺那种清汤寡水的地方,也出不来太坏的官员,就算是,总不能大理寺还来管青楼这边的事吧。”
大吴的大理寺,历来是个清水衙门,而且事情极少,就算是礼部那个主管祭祀的郎中,都比大理寺忙碌。
虽然皇帝喜欢让大理寺主管一些大案,但是能够惊动皇帝的大案本就不多,皇帝又不愿意每一件案子都交给他们去做。
所以大部分的官员和青楼女子,都知道大理寺出来的官员中,没有刁钻蛮横和不讲道理的。
大理寺这种地方,要是出现一个刺头,对于整个大理寺来说,都是危机,更不要说对那位坐在大理寺高位上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许青鸾,可以说得上是朝堂中的名人,尤其是一张十多年未变的脸被长安城中的诸多女子所追求。
许青鸾自从太上皇在位时,就已经在朝中做官,但是因为当时并没有担任要职,所以不被人所熟知,但是自从十七年前的大理寺卿齐安国去世后,就被现如今的皇帝委任为大理寺卿,而他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十七年。今年结束后,就是十八年了。虽然这十八年之内,他没有任何提升,但是能够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住了十八年,其实也是一件相当有本事的事情。
就算是当今的中书令,算得上大吴历代中书令中在位最久的,可是也就是十年的时间。
但是这位大理寺卿相当低调,在朝会上都不怎么说话,就让很多人只对他的容貌有所言论,而没有人对他的为人处世有所研究。
但是这不会让宋衡对他轻视,相反,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他,对这位大理寺卿许青鸾的印象都很不错,因为许青鸾是这样一个人,对很多事情都有研究,为人又很和善,所以朋友很多。
“大理寺卿许大人可是一位好人,长安城中那些女子对许大人的仰慕更是强烈,要是听见你这么说大理寺,怕是要为了许大人和你们两个争执一番。
尤其是见到那些姑娘的时候,更要记得不要乱说话。
就算你是他们眼里的徐大官人,他们也不会对你有太多好话的,许大人太有名了,而且偶尔来这边的时候,也对于姑娘们的生意有所照顾,要是想在长安城中找一个不爱慕许大人的,恐怕有些难上加难。”
齐年北笑着说道:“风南虽然不认识许大人,但是风南觉得许大人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尤其是平日里经常听见他们对许大人的评价。
仁兄,你说我所说的对吗?”
宋衡眼见齐年北让自己说话,于是接着说道:“兄弟说得不错,许大人在我们大理寺诸官的口碑中也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不方便和大人说这种事情,我定要和大人说一说有关您对他的称赞。”
老鸨笑着说道:“大人能够有这份心意,都是我们这些人的幸事,但是要是真和许大人说这种事情,我们反倒是要害羞的。这说起来可是很为难的。”
“可惜咱们这位大人的官职不够高,要是真能够高上个几品,说不准就能够和许大人巧言令色一番。
但是看咱们这位大人的位置,怕是说不出来。”
“敢问大人的官职是什么?”
还不等齐年北阻止,宋衡就说道:“不过是个大理寺司直,算不上什么大官。”
老鸨也是个长安城中混迹的老手,虽然知道司直的官不小,但是在长安城中这种各种官员遍地走的地方,这位司直的身份还是不够看,但是不会让老鸨对他有任何的轻视。
“原来是司直大人,早知道您现在的官身,我早就给您安排去见那些姑娘。
我们可害怕您这位大理寺司直给我们安排一个奇怪的名份,我们要是被抓到大理寺的大牢中,我们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更不要说被拷打了。”老鸨半开玩笑,半舒缓自己心中的恐惧之意。
知道他在开玩笑,齐年北也是说道:“对呀。要不是因为他是大理寺的司直大人,我现在断然是不敢把他带来的,这要是得罪了老鸨和姑娘们,我以后可就来不了这里了。”
“哪里,就算是您真被人威胁来找我们的,我们青楼的这些女子也是都不害怕的,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而且您对我们也是恩赏有加,这种麻烦事也算不上什么的。”
“好了,你们两个要是想要叙旧,等到我忙完,你们两个找个房间互送衷肠,就不要在我这里展示你们两个的关系多好了,我看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是是是,重要的事情要紧。我这就安排姑娘过来见两位。
西湖,带这两位贵客去天字号丙字房,记得要好生关注,酒水什么的,都先记在账上。”
西湖是个模样还算不错的年轻人,眼睛当中也带着灵气,听到老鸨的话后,直接就跑了过来,他一看到是齐年北,就立马谄媚地走到齐年北的面前,“原来是南风公子,公子已经是有好些日子没来过这里的。”
“最近这些日子太过疲累一些,索性就没再来这边,这不这次来这里,也是为了陪着朋友,不然,我都没时间来这边待着。”
“二位,这边请。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忙,以前可都是在这里待上好几天的,现在居然一个月都不来,是家里有事情需要您去做?”
齐年北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就不能够和你说了,记住,这是秘密。”
“那我就懂了,您这种贵人做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猜测的。”西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反正也只是闲聊,没有人会真正放在心上。
齐年北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是大事,就算是一件微末的小事,要不是因为不太方便,与你说也无妨的。”
“别了,像我这种小人物,要是知道太多的事情,反倒是不太好的。”
“这一点,你的领悟很不错,像是有些没必要的事情就不知道是最好的。”
西湖停下脚步,“二位,到了。
南风公子,其实也不算是我的领悟,只能够说是最近这些年遇到的事情太多,而且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是什么秘密都知道,都记住的话,是活不久的。
贱民贱命,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要是被人算计,就比一粒沙子还微不足道。而且你们二位知道这样一句玩笑话,从长安城随便扔一块石头出去,就可能打到一位尚书大人或者是一位侍郎大人。而且更不要说平康坊和皇城就只有一步之隔了,我们这边还是平康坊里距离皇城最近的几个地方之一。”
“这句话不假,一块石头砸到一个尚书也是正常的,据说咱们那位齐国公宋衡,在年纪还不是很大的时候,就曾经往自家院子外扔过一根笔,恰好扔在了当时的刑部尚书身上。那位刑部尚书难得步行到齐国公府上做客,却不想被笔墨弄脏了脸。本来都要跑走,结果被齐国公发现了,直接带回了家中。咱们那位老尚书,当时脸色要比脸上的墨色更黑。”宋衡说道,这件事情虽说不是人尽皆知,但是在长安城也算是不错的故事。
“没想到还有过这样的趣闻,谢过二位,等到以后再遇到客人,自然是会有故事可以讲了。二位在里面稍后,我去给二位取来一些酒水和果品。”
齐年北说道:“我不要酒,给我找些蜜汁和果浆就行,我最近喝不了别的东西。”
“二位稍后。”
等到西湖走后,齐年北问道:“国公怎么想起来说这些事情?”
“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是我说话的时候,是为了让他们不会联想到我,所以就用了这个故事。他们多半会觉得,真正的宋衡是不会把这种话挂在嘴边说的,但是我说出来了,我可以是任何人,但是我觉得不可能是宋衡,这一点,应该不会有人怀疑的。”宋衡解释道。
齐年北点点头,佩服地说:“还是你更有手段,换做是我,是不可能想到说这种话的。总感觉您不是一般人,至少也不是新手。”
“你不要无故污蔑我,本公要不是因为你说这边可能有陈符希的线索,我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齐年北刚要开口,西湖就端着酒水过来了,“二位慢用,老鸨那边已经在安排人了,特意让二位不要着急。”
“没事,我们两个还有一段时间。就是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我们的身份不太方便被人知道,长安城最近风声正紧。”
西湖郑重地说道:“您放心吧,老鸨那边早就已经给您安排好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她的老相好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