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怀疑我做出了别的让步?”
苏清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有这种想法,除了担心你做这些事情会让你自己受到影响,还担心你渗入到这些事情当中会让你自己出现一种难以解决的争端。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事情的,也应该清楚自己将会要遇到什么样子的抉择,所我觉得你不应该去想那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也就是你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你不应该和他们这样的人有太多的交集。
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成为在云中的君子的人,但是你现在却变成了那种藏匿在阴暗当中的人,我知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去做这些事情,至少你不应该选择去做这些事情。
你难不成就不担心把自己的名声搞坏吗?”
“我倒是并不担心这些事情,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算不上是多么让人为难的事情,因为我既然选择这么处理这些事情,就应该说明了我选择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可是你不担心这么做会让自己的名声不好吗?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有很多案子的主办官员都是受到案子影响的,有很多官员都被骂,甚至被罢免。”
齐年北说道:“我知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我在长安办的那些案子,是让我升官了不假,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这样一件事情,现在除了我们这些知情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当初在长安的事情?
就连内卫当中都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不然我们如何能够安稳待在这种地方呢?
所以所谓的功劳和那种做的错事,都是有人想要让这些事情流传出去的话,因为这些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那种只要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就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的。
他们选择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在于民众的心思是能够改变一些事情。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这是一些官员常说的话,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那些官员所清楚的刀,并不是所有的民众都是愚昧的,要是所有民众都是愚昧的,那么所有事情都是能够让很多人去遵守的。
因为那些官员清楚,官员就像是一艘船,所有的官员就像是一艘游在水面上的船,可是水从哪里来呢?水就是那些百姓,也就是让这些船能漂浮在水面上的主要来源。
你可以这样想,这样的水要是出现问题,难不成那些官员不会有反应吗?
所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是那些官员想要控制的,并且没有太多的民众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那么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所以我的事情才会如此没有人知道,而这次的事情就是这样,只要我对于民众的处理上没有问题,我就是不会有问题的,大不了事情结束之后,我不承认这些事情是我自己做的,那么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些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既然这么说,我就能够明白这些事情是因为什么了。”
齐年北点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这些事情在路上说,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的话,还是不太好的。”
“那我们就先回家。”
齐年北探出头去,“齐安,过来赶车,我们回家吃饭。”
随后齐年北把头缩回来,说道:“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没有的话,我就继续说一些我对于这些事情的看法。”
苏清想了想,说:“还有一件事要说,但是并不是特别多,这件事情是这样的,你在县衙当中现在能够说上话吗?”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我觉得都是不会有问题的,现在的县衙当中是我们三个人说话算数的,虽然大事上我说话不算数,但是我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多人去得罪。
而张峰是整个县衙当中能力最强的,可以说半个县衙都是他自己负责,别说余杭县是在江南东道下面,其实你可以这样想,要是能够控制所有人,那就说明这里不是我们能够待的地方。
而我们可以在这里待着的话,说明他们的控制是不到位的,而且有的人只是助纣为虐,有的人只是形势所迫,这种人并不见得会是那种和他们一伙的,所以这种人有很大的可能是中立的,而这样的人就会依附在张峰的身边,而张峰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则是因为他算是半个江南阁的人,所以只要有张峰在,哪怕是刘朔掀起大浪来,我都不会有问题的。”
苏清说道:“只要是你没问题就好,我不担心其他的事情,我只担心你。你应该知道的,对于我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你,而不是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和你说一下的,毕竟这些事情你也算是参与者,要是连你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我能够让谁去知道这件事情呢?”
“说的也是,我要是都不能够知道这些事情,恐怕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你齐年北的心思了,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事情吗?我觉得这些事情由着别人做可以,但是你去做,我觉得是不值得的。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是眼下应该去做的,不是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世上终归是有一些事情是需要我们去认真对待的,不管这些事情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这些事情究竟是因为什么发生的,但是这些事情不就是这些道理吗?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曰:“不动心有道乎?”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挠,不目逃,思以一豪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这句话讲的是什么呢?这句话讲的是孟子和公孙丑之间的对话,听起来或许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但是其中对于孟子和公孙丑之间的一场对话,讲述两个人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两个人的看法是不一样的,所以两个人对于一些事情的理解也是不一样的,可是这样的事情,并不意味着什么事情都是不能够去做的,相反,这些事情意味着很多事情其实是可以选择慢慢去尝试的,当然孟子是圣人,公孙丑不是,但是有些人会觉得孟子所做的事情是对的,那么同样的,就会有人觉得公孙丑说的道理是对的,这也就是我在做这些事情的原因,一件事情有时候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就像是孟子比较了三个勇士的勇气。北宫黝属于那种别人一惹他就炸毛的那种,管你是诸侯还是百姓,一概砍死;孟施舍属于那种不把任何人、任何危险放在眼里,保持大无畏的勇气一往无前的愣头青。在孟子看来,这都不是大勇,仅仅是街头混混的匹夫之勇。
而真正的勇是曾子的勇,这种勇来自于“义”,不是出于正义的,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不去欺负;如果是出于正义的,即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要毫不畏惧地冲上去!这样的“大勇”,并非血气之勇,而是基于对本心的体认,是由义而得。所以,义是检验大勇小勇的唯一标准。”
“可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的。”
齐年北无奈地说道:“我曾经想到过这样一句话,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悲哀,我常常在想,我所谓的执念究竟是些什么,是青春中难以割舍的回忆,是心中无法忘却的特痛,是对悲惨过往的安慰,其实想来,这或许就是生命中难以割舍掉的悲哀。
人生来就是痛苦,换句话来讲,当人出生于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证明自身是痛苦的。我的意思不是生命是痛苦的,生命是伟大且值得一个人去歌颂的,真正的痛苦是人类本身,是我们每个人的意志,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悲痛。
某年早春,有人死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做的梦是盛夏来临,是灿烂千阳。
像是这种话,你觉得是一般人能够想出来的话吗?我觉得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随便地想出来这种话呢?”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我觉得这些内容有些过于不堪了。”
“我知道,或许这些话让你很难理解,但是这些话就是这样出现的,你不要觉得我说的话有多不好,不好的,不一定是我所说话的,而是这世道。
你不能说这是我说的话不堪,你应该说是这世道不堪,当然可能也只是我自己不堪。”
“我觉得你说的道理,好了,快到家了,吃完饭再聊天,现在就不要说这些内容了,现在说这些内容反倒是会影响食欲,等吃完饭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这些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那些道理,说再好,也是那个道理,除非会有那种能够改变人心的时候,不然这些事情都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齐年北笑着说道:“哈哈哈,你说的也对,这些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