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合远眼里的情绪晦朔不明，他眉头一挑，像是被向祁这番不明所以的话给吓到了。
那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让顾合远的心慢慢的沉下去。
他握紧了小黑，慢慢逼近向祁，同时，开始给向祁传音。
‘说明白点。’x2
一道男声和女声同时出现在向祁的脑海里。
向祁艰难的用余光瞥了瞥正堵着戈垣的何焉，不明白为什么隔了那么远的她会插入他们的对话。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也在关注他们之间的对话。
也就是说，何焉也会关注左安的生死。
毕竟这个阵法会让人在一瞬间消失，至于是去了哪里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所以剥夺她的生机，抢走她的灵魂，送到魔界供少主修行。
也是很正常的吧。
向祁再一次被小黑压住气管，脸憋的发紫，他赶忙传音给顾合远。
‘就是说，左安确确实实已经死了，这个阵法是单方面的抹杀和传送一条龙。’
‘也就是会把阵眼处人的生机和灵魂抽走送入魔界。’
‘所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事实。’
‘当然，如果现在能抵达魔界，那就可以见到左安灵魂的最后一面了。’
向祁没有继续说话，他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没有挣脱小黑愈发压迫气管的动作。
最后，一代魔族天骄死于窒息。
荒唐而又可笑。
在死之前向祁甚至想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好让顾合远留住他的性命。
可是他的话太多了。
没有等到他的话说完，他就因为长时间呼吸不上来，头一歪，就此安眠。
一旁也在关注这边的戈垣见向祁脸慢慢变成紫色，眼里的害怕化成实质，顺着泪珠缓缓落下。
他战战兢兢的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虽说是魔界出生，也在魔界待了那么多年，但一直都被人保护的很好的戈垣对生死这种事情不能说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只能说是没见过，所以没有一点实感。
现在看着之前还被他吐槽过冷淡鬼的向祁这辈子都不再言语了以后，心里的悲凉被无限放大。
对自己是否能活着回去也不太抱着希望了。
既然比自己修为高了一大截的向祁都被这群人说杀就杀，那他怎么可能活下去呢。
是吧？
戈垣畏畏缩缩都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何焉，无暇顾及何焉那张骄矜的面容如何戳他心头，他只觉得世界都变成灰白色。
而他很快也要沦陷为这灰白色的其中一员。
只是，向祁死之前有悄悄给他传音过，叫他快跑，他跑了，被拦住了。
然后向祁脸上涌现出紫色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一股传音的波动，看样子是他们三人在悄摸摸的说些什么。
戈垣高举着双手，观察着何焉的一举一动，手里攥着的符箓都被他攥的起皱褶，他还是不敢放下心来。
那是家中长辈在他出行前给他保命用的。
本来想着一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威胁，就报上自己家族的名号，想来那些正派修士就算再怎么嫉恶如仇，也会给他家族一个面子。
哪里能想到这些人真的好可怕，一言不合就杀人！
戈垣的手都被他不自觉掐出了血，可这点疼痛连他的注意力都吸引不了。
何焉现在只是把剑拦在他的面前，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想来她还有些理智的吧？
戈垣希冀的看着何焉，妄图从那双无光的瞳孔里找到一丝希望，可惜他花了好大的功夫。
就算他悄摸摸的用上了家传秘籍去感受眼前人的情绪，最终传过来的也只有一片虚无。
他害怕的不行，怕自己也会跟向祁一样一言不合就被斩杀，于是颤颤巍巍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我，我是太极殿大长老的亲孙子！也，也是桑卜少主的堂弟！”
“你们，你们如果要杀了我的话，少主肯定会，会为我们报仇的！”
他闭上双眼，把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生怕少说一个自己就要血溅当场。
顾合远大概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隐隐约约记得游戏里有提到过。
魔界的共主，也就是上一届魔王已经死去，这一届的共主才刚刚成长起来。
而太极殿就相当于是修仙联盟的升级版。
修仙联盟在修仙界是权利与义务的集合。
而太极殿就是魔界权力的集中。
每一任魔子都会产生在太极殿，然后在经历一系列的考核，最终变为魔王。
这一届的魔子既然还没有变成魔王，也就是说，修为最高也就才元婴巅峰是吗？
戈垣口里的少主，大抵就是这一届的魔界共主，魔子。
是叫做桑卜是吗？
听起来也不像什么大魔头的名字啊？
顾合远也不过金丹中期，距离元婴巅峰，差了一个大阶段和一个小阶段。
这莫大的差距，在他对戈垣动了杀心的时候，被他默默的磨平了。
反正都杀了一个向祁，也就不差一个戈垣了。
他都打算如果何焉不再继续出手了，那他可就让小黑出马了。
毕竟何焉现在还得顾及到叶寄欢，她还在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戈垣离她的距离很近，如果戈垣选择挟持叶寄欢作为人质，那何焉肯定会放弃。
所以她才横着一把剑，不让戈垣过去。
不过戈垣看起来年纪不大，脑子也不大好使，他那些掩藏在讨好之下的恐惧，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
只有他自己还以为他伪装的很好。
那双自从剑出现后就开始颤抖的双腿，苍白的脸色，和默默向下流的冷汗，都表现的十分明显。
一开始顾合远还以为他在假装害怕，毕竟人的行为是可以伪装的。
可他已经保持这样子很久了。
久到顾合远都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自己吓死了。
哈，一个窒息而死的魔修，和一个被吓死的魔修。
有点可笑，有点悲哀。
何焉盯着向祁看了很久，她并没有时间得到向祁的回话，这一举动被她默认为是向祁在向她挑衅。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拒绝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