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灵灵今天眉毛一直跳，她原本不相信什么封建迷信，以为是过于急躁所导致的。
结果白长老这么一说，弟子们这么一拜。
她微微瞪大双眼，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不在意料之中，可在情理之中，展灵灵凝视着眼前恭敬朝她弯腰的老者，不明白他的做法到底对靳惟闻有什么好处。
把靳惟闻拉下掌门之位，并不会让他逃罪。
反而是剥夺了他最后一丝机会。
展灵灵垂眸沉思，这一番话让她CPU都烧了，她用自己的经验去思考，却无法得到什么不好结论。
唯一一个不确定的就是白长了会不会给她挖个陷阱。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展灵灵其实不怎么在意白长老的所作所为，毕竟在刑海盟这个地方，只要没有违法，是没有人会去正面声讨她的。
就比如前任掌门靳惟闻，弟子们和长老都知道他私德不行，爱贪便宜，可没有触犯条律，他就还是刑海盟的掌门。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维持着和善的样貌待人。
但是他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刑海盟的条律。
再加上虽然还没确定，但是肯定是下任掌门的话语，靳惟闻在众人心里已经是一名恶行累累的罪犯了。
靳惟闻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安静的人群，安静的白长老，安静的展灵灵，眼里失去了所有光亮，认命的被那根细绳给捆起来。
像个家畜一样，没有尊严。
人既然犯了错，就要承担他应当承受的惩罚。
在刑海盟，普通弟子是如此，亲传弟子是如此，长老是如此。
掌门也是如此。
靳惟闻被拖走的行为没有人注意，他无声的呐喊震耳欲聋，却只有自己知晓。
展灵灵最后疲惫的抬起头，轻轻点头，接受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本身不在意荣誉之类的，只有修炼时那种肉眼可见的变化才会令她心生欢喜。
不过她现在已经到了元婴的境界，可以多活些许年，在这么多年里，多看看这个她从小待到大的宗门也不错的。
“那麻烦大家先把简逐和，和江师妹带回去吧，我先跟白长老一起押送这位罪犯去轮回狱。”
展灵灵没有回头看江霜浅两人，她紧紧的盯着颓废的靳惟闻，生怕一个不注意白长老就把他给放了。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刑海盟人，他从小就听着白长老和靳惟闻的故事长大，怎么让她相信白长老在这里面不会动手脚！
所以她要亲自押送，直到看见靳惟闻被关入轮回狱。
不然。
她害怕江霜浅午夜梦回来找她，质问她为什么来的如此晚，就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展灵灵抱着手，看着有些为难的白长老。
白骛之一愣，然后爽快的答应了。
“好啊！”
天色渐晚，黄昏薄雾稍显，继而慢慢化作黑云，玉弓生空，带来丝丝凉意。
陷入昏睡的顾合远被弟子们送回榻上，眼眶通红的柳南昭坐在一旁，眼里尽是悔意。
早在答应江霜浅的计划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江霜浅实在给的太多了。
所以他把自己的身份借给了别人。
自己待在这里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就看见自家师兄这副凄惨的样子。
要不是还能看见顾合远身上还有一些微弱的起伏，他都要怀疑顾合远已经死了。
“师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柳南昭颤抖着手，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心里觉得还是有些，又是一巴掌。
脸上通红的手指印，足以证明他内心的起起伏伏。
原来在灵石和师兄面前。
他选择灵石。
本以为不过又是一次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想到是由顾合远付出了代价。
他就说嘛，这馅饼怎么一连这么多次都砸他身上。
反应过来的柳南昭知道现在懊悔什么的都没用，都不过是马后炮。
可他还是一下又一下给自己来了几个巴掌。
扇到脸红了，手掌也红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嗯？”
顾合远微弱的声音传来，柳南昭手一顿，掐了个法诀把脸上的红色给抹去了。
于是醒来的顾合远就只能看见一脸激动看着他的柳南昭。
“师弟？你没事吧？”
咳嗽了两声的顾合远才想起来之前柳南昭疑似暗恋江霜浅来着。
如今江霜浅已经魂归天了，不知道柳南昭是怎么想的。
这种还没开始就夭折的爱恋，顾合远叹气，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毕竟他也没有谈过，理论还有一些，安慰一下倒是还可以，其他的只能说尽力。
顾合远看着自家师弟那一看就是哭过的眼睛，再次叹口气，干脆把柳南昭抱到了怀里，嘴里轻轻的安慰道：“没事啊，没事啊，你还年轻，以后会好的。”
被顾合远这一抱，心里更愧疚的柳南昭‘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在那里小声道歉，但疲惫的顾合远没有听见，他还在头疼要怎么样才能把孩子哄开心。
从年纪上看，柳南昭如今才12岁，虽说现在的孩子是早熟一些，但12岁啊！
他12岁的时候还在苦恼怎么半天写完作业，然后大玩特玩。
在顾合远眼里这个年纪正是人生里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哭了就有人哄，累了就可以休息，高兴了就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所以他对柳南昭一直都很宽容，无论什么。
“师兄对不起！”
“什么？”
柳南昭看顾合远一直没有听他说话，把脸埋的更深了，透过布料闷闷的声音让人有些听不清楚。
顾合远用着疲惫的眼神看着柳南昭，他刚刚似乎听见柳南昭喊他了，以此作为动机，他终于可以好好的问清楚柳南昭哭的缘由了。
“昭昭，没事的。错过一个江霜浅，你以后还会有更喜欢的人的。”
“这世界那么多人，总会有一个人会让你再次心动，为之倾倒。”
“所以，昭昭，没事的，没事的。”
顾合远的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