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王正山再看时,只看见那车两个红色的尾灯,渐行渐远。
车开的很快,沿着绕城公路朝北郊而去,他加大的油门追了上去。
一路上,那台没有牌照的白色面包车,不断的超车。
王正山不敢跟的太近,怕前车发现,沿着单行道路边,死死的跟着。
车一直往前开了十几公里。
城市已不见了,两边都是黑黝黝的山峦树林。
前面有一条分叉路,面包车往右,下了绕城公路。
转了一个大湾,下了一个坡,出现了一条柏油马路。
沿着一条土路上坡,依稀的星光下,隐约可见,路到了尽头。
那里堆着如山的砂石,并排堆放着六个竖起圆铁罐,有十几米高。
圆铁罐之间,有二三层蓝色的钢架房子,下面连着长长的的,斜坡皮带和铁支架。
好像是一座工厂,但里面黑灯瞎火的,并没有工人生产。
面包车沿着土路开了进去。
王正山把车停在路边,不敢再追了。
这是在北郊外,黑不溜秋的,路上没有车和人,也没有路灯。
摩托车的轰鸣声,和亮着的车灯,马上就会暴露。
他猫着腰,拔出手枪,向那工厂悄悄摸去。
他弄不清楚,是什么人绑了顾明真,他只担心他有生命危险!
工厂里突然灯亮了。
这是马汉坤的一个砂石场和混凝土搅拌站。
顾明真躺在车厢地上,迷迷糊糊醒过来。
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口里还塞着一块肮脏的毛巾。
车门打开了,一束刺眼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睛,眯了几下眼睛,适应了一下。
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车边上。
他们俩,把他从车里粗暴的拖出来,一边一个架着他的双臂,朝铁楼梯拖了上去。
直接上了三楼,把他扔到了地上。
顾明真挣扎着站想起来,可双手被反绑着,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
这里是混凝土搅拌的操作平台,他们把头罩摘了下来。
一个是矮壮剃着平头的卢二牛。
一个是同样结实,高一点,梳着分头的何豆豆。
卢二牛搬了一条椅子,坐在了顾明真面前,点了一支烟。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朝顾明真脸上喷了一口烟。
漂浮的烟雾也遮掩不住,他满脸的杀气。
何豆豆蹲在顾明真的身边,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
“顾警官,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顾明真睁大了惊恐而愤怒的眼,嘴里呜呜叫着。
双手使劲想挣脱绳索,麻绳绕了几圈紧缚着,在双手之间,打了个死结,根本挣脱不开。
后脑勺渗出的血,已经凝固了,还是有剧烈的疼痛。
何豆豆拍拍顾明真的脸,把他嘴里的毛巾,拿了出来。
“别费了那劲了,顾警官,反抗是徒劳的,破案是你的专业,绑人是我们的专业。
哈哈,想让我放了你吗?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何豆豆,卢二牛,你们好大的胆子,连警察也敢绑?你们想怎么样?”
何豆豆往后退了一步,轻握着双拳,缩到嘴边,做出受惊的样子。
“哎呦~,我好怕呦!”
卢二牛哈哈一笑,俯着身子说道:
“兄弟,别逗他了!
顾警官,来个痛快的,听说你是王正山的爱徒,王正山藏在哪里,只有你知道!
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说出王正山的下落,可以让你以后升官发财。
可以保证你和我们一起,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们也可以成为好兄弟!怎么样?”
“谁和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是兄弟!我呸!”
顾明真一口唾沫,淬到了卢二牛的脸上。
卢二牛恼羞成怒的站起来,飞起大头皮鞋,踹到了顾明真脸上。
顿时他嘴角,鼻孔涌出了鲜血。
“我干你娘的!你找死!”
卢二牛怒目圆睁,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纹的一条黑豹来。
冲过去又是两记重拳,砸在顾明真头上,何豆豆一把把他拉开了。
“你这是干嘛?顾警官这么年轻,你要对他客气一点,不要这么粗鲁,
得给点时间,让他考虑考虑嘛。”
顾明真舔了一下破裂的嘴唇,朝地上啐了一口鲜血,横着眼挑衅的望着卢二牛。
“呸!有本事,你把我放开了,我们单挑!看谁干死谁!”
“我干你娘的!你小子不怕死是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告诉你,这是混凝土搅拌站!
你如果不说出王正山的下落,会让你死得很惨!
老子会把你丢进搅拌机里,活活绞成肉泥,混在水泥,沙子,石头里面,做成水泥柱子,做成水泥预制板,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卢二牛恶毒的指着他骂道。
“顾警官,说吧,我二牛兄弟,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就是个牛脾气。
这么些年来,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埋在钢筋水泥里的冤魂,可不止一两个!呵呵呵。”
顾明真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蔡腾,徐小凤,都是你们杀的吧?还有刘晓明,也是你们做的吧?”
顾明真挺直腰板,仰着头,愤怒的望着他们。
“干你娘的!你不是查案很厉害吗?自己去查啊?
还想套老子的话吗?我劝你识相一点,别惹老子生气!
否则,让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你们这帮胆小鬼!”
顾明真故意讥讽的激他。
“是又怎么样?老子敢作敢当!临死前让你知道,你又能拿我们怎样?”
卢二牛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走到操作台边,启动了机器。
巨型搅拌机里,锋利的桨叶和破碎铁齿,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音,如饿狼在啃着骨头。
“顾警官,你是读过书的,应该知道古时候,有一种刑法,叫千刀万剐。
刽子手,一片片的削你的肉,身上的血一点点流尽,痛苦万分,惊恐而死。
这个搅拌机的感觉,也差不多。
你的脑袋,四肢,身躯,骨架,会被一一敲碎,眼珠子,也会一颗一颗掉下来。
混着水泥沙子,会被运到建筑工地,砌在墙上,踩在地上,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想想,你这么年轻,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如果就这样死了,你的父母该有多么伤心!啧啧!”
何豆豆直视着他,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红脸,想击破他心里的防线。
“何豆豆,自古以来,正邪势不两立!
我一个堂堂正正的警察,永远不会,与你们这些杀人犯为伍!
要杀要剐,你们就来吧!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