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一心只想赚钱不想造反,邢知礼说他就只是一个视财如命并且热衷于花天酒地的胖子。
岳知廉听着邢知礼的形容,嘴角抽了抽,但也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容北突然笑出了声,问褚佑:“难得这些王爷里面还有一个不想造反的,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六王爷啊?”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总不能因为他不想造反,我还得反过来谢谢他吧?”褚佑面沉如水,“将六王爷押往京城,待我们回宫后,统统法办!”
那官员领命下去了。
接着,前去调查嫌疑同样较轻的九王爷的官员上来回禀。
这九王爷也参与了福寿膏的买卖,只是他用的还是四王爷的那一套,逮着一个富户往死了祸祸,然后将人家的家财统统收入囊中。只不过,他的家里倒是普普通通的,并没有像六王爷那么奢侈。
“那他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褚佑问道。
“回皇上,我们在九王爷的府中,发现九王爷与军中的将领有书信往来。”
“呵!”褚佑冷笑:“朕的这些皇叔,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能耐啊!”
“离京城最近的军中将领是守城军的伍姜将军吧,”汪栋想了想,“伍家三代忠良,应该不会与九王爷有什么私下来往吧?”
“回大人,确实不是伍将军,九王爷联络的是蜀军的将领。”那官员答道:“由于蜀军对于军资军饷的管理十分严格,每一文钱都需有记录。那将领给九王爷保证了他能带兵悄悄地出来,但是打仗要用钱啊,他们可是一两银子都没有的。于是九王爷就说钱的事情他来搞定,并且希望对方到时候能多带些兵出来。那将领说他能控制的就只是听他号令的队伍,不过如果九王爷肯出钱,想来买通其他人出力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官员一边说一边看着褚佑的脸色越来越差,他说话的声音也就随之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声了,只好将从九王府中搜出来的信件呈了上去。
褚佑看完信,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才勉强稳住情绪,“押解回京,对那个蜀军的将领也不要放过,蜀军内部展开严查,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拿下,这次朕绝不姑息!”
“是!臣遵旨!”那官员眼看着皇上真的动了气,赶忙下去安排后续的事务去了。
皇上显然已经生了大气了,但是该说的话却不能不说啊,于是负责调查八王爷的官员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
容北一看那官员的样子就又笑了,“看来这是找到大反派了。”
那官员立时就跪下了,“皇上,八王爷谋反,证据确凿啊!”
也不怪那官员讲话不懂迂回,实在是他们从八王府中搜出来的证据太过确凿了。
八王府中不仅有来自伏羲花神教的进账,甚至还有创立伏羲花神教时留下的物证。不仅如此,从八王府中还搜出了与玄月楼的往来记录,最近的这一条就是刺杀皇上和蔺相,佣金是十万两黄金。
“伏羲花神教的事情这段时间闹得挺大,就连寻常百姓估计也都听说过了。可是玄月楼这个名字,下官却是第一次见,下官询问了前来帮忙的仙师们,谁知他们竟然说,玄月楼是修道界的杀手组织!这......这摆明了就是刺王杀驾意图谋反......”
褚佑都被气笑了,“呵,看不出来朕的这条命还挺值钱。”
“那所以呢?八王爷认罪了吗?”杜知义问道。
那个官员一脸惶恐,“杜峰主恕罪!八王爷毕竟是王爷,我等小官......再说了就以下官这个身份,就算下官有这个胆子审问他,恐怕王爷也不会将下官放在眼里的,更不用说如实相告了。”
眼看着褚佑和蔺博延都要生气了,那官员又赶忙补充道:“不过下官将八王府的一众家眷全部扣押,至于八王爷......下官将他也带到旌南府来了。不知皇上和诸位仙师、诸位大人,有没有时间亲自审问......”
蔺博延的脸色稍微缓了缓--这人虽然胆小怕事,但做事还算是周到,至少不耽误事。
于是八王爷就被带了上来。
八王爷的态度十分倨傲,由于他的身份尊贵,因此带他前来的官员们也就只是象征性地将他的双手缚了起来,但他还是可以自己走动的。来到堂上,八王爷拒绝向褚佑下跪行礼,抬着下巴看着天花板,仿佛是打算用鼻孔瞪死褚佑,以表达他自己的不满。
意图造反还拽得好像他有理了一样,褚佑心中不满,今天就是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想在官场上走得远,察言观色自然是一项无比重要的技能。于是,皇上一个眼神,立刻就有几人上前,硬是押着八王爷跪了下来。
褚佑的语气状似漫不经心,“褚怀然,说说吧,打算怎么造朕的反啊?”
八王爷被押在地上,不情不愿地不得不抬着头才能看向褚佑,此时一听褚佑这语气,他不怀好意地笑道:“佑儿,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皇叔的?”
顾知谦看了容北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神情--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什么伴君如伴虎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上对他们太尊重了,虽然他们这段时间处理了不少搞事的皇族,但是什么勾心斗角啊言语交锋、唇枪舌剑之类的场面,那可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这不就来了吗?
“你要不是沾了个皇亲,朕有什么必要每年还给你们三千两银子养着你们这些废物啊?”褚佑转着拇指上的小扳指,眼神压根儿就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八王爷,“三千两啊,相当于一品大员的年俸了,官员们都还知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你呢?”
八王爷笑得没脸没皮,“这有什么办法?本王就是命好,投了个好胎,用不着像他们一样给你一个奶娃娃当狗。”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子是皇亲国戚,你是皇帝又怎么样?不还是老子的晚辈吗?给钱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
“区区三千两银子,你还有脸拿这跟我说事?你就是每个月都给本王三千两,本王也还都嫌少呢!你打发叫花子呢?”
八王爷此时也不知是知道自己反正是死路一条所以放飞自我了,还是他压根儿就是个失心疯,对着褚佑开始大放厥词了起来。
褚佑不怒反笑,“之前给你们每年三千两,那是因为朕当时还不知道朕的这些皇叔们个个都这么有本事,要是朕早点知道了,还会给你们银子?朕怎么可能容你们活到现在,祸害我大褚的子民?!怎么?福寿膏的生意做着,沾着人血的馒头吃着,看不上皇室的年俸了。褚怀然,就你这种人,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如此看来你说的也不全是屁话,至少你运气好的这一点,说得倒是确实不错。”
八王爷死皮赖脸,“佑儿,你这话说得可见外了,什么叫你大褚的子民,那是我们大褚的子民!同为褚氏的王子王孙,我们褚家祖先打下来的基业,就这么交给你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皇叔怎么可能放心呢?”
“那你就打算靠着福寿膏这种杀人害命的玩意儿去守住我大褚的江山了?”褚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八王爷的身上。
八王爷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终于是变了变,但还是咬了咬牙发狠道:“本王是将福寿膏销往了别国,用别国的钱财来振兴我大褚有什么不对?难道要让他们用那些钱去让他们自己的国家发展壮大,然后积攒实力再转过头来攻打我大褚吗?”
顾知谦等人闻言皆是一顿,纷纷看向褚佑--身为帝王,最大的责任就是守住这片大好河山,褚佑又会不会将别国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呢?
“少说那些废话,难道你的福寿膏就没有卖给过褚朝的百姓吗?”褚佑冷声道。
“必要的时候,牺牲少数人的利益......”
“你连少数人的利益都保不住,还能保住我整个大褚朝的利益?”褚佑打断了八王爷的胡扯,“再说了,别国百姓就因为出生在别国,难道他们就因此而不是人了?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顾知谦等人放了心,看来这褚佑倒确实是一个当好皇帝的料。皇帝要守住自己的一方江山是没错,可要是因此就将其他国家的人民视为可有可无的存在的话,难说日后就不会成为一个穷兵黩武之人。
可能对于帝王来说,开疆拓土是一件不小的功勋。但顾知谦他们绝对是站在百姓的这一边的,战争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就是沉重的兵役和赋税,而对于被讨伐的人们来说,则是更加沉重的妻离子散和生离死别。
岂能因为国界不同就将人划分了等级呢?
八王爷嗤笑了一声,“妇人之仁!”
褚佑没管他说了些什么,自顾自地说道:“也对,你跟朕不一样。你打小就没受过什么正经教育,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野蛮心思。唉,果然,没有从小就在治国之道之中熏陶的人,说到底还是难当大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