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花神教藏在暗室中的那尊华丽无比的伏羲像的脸,竟然是七王爷、八王爷和九王爷三人长相的结合。
眼前的一切都太过可疑,但是这些王爷们究竟谁是伏羲花神教的幕后黑手?谁想造反?众人一时还无法定论。
顾知谦想了想道:“关于造反一事的证据确实太少,还不足以支撑我们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是关于伏羲花神教的证据可已经不少了,就算六王爷是不是想造反我们还不清楚,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判断出,他应该与伏羲花神教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毕竟这里立着七八九这三位王爷的合体雕像,而六王爷却完全没有参与其中,如果他是为了隐藏自己,那么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地去买福寿膏。如果他不从伏羲花神教的手里买福寿膏的话,这次他就完全不会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那样不是比仅仅一尊神像要隐藏得更好吗?因此我认为,如果六王爷与伏羲花神教有关系的话,他的行为就是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的。”
其他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算了,这些烦恼还是过会儿都扔给汪大人吧!”顾知谦很不负责任地大手一挥,“我们还是先把能干的事干了,现在这个伏羲花神教的势力应该已经被拔除得差不多了。汪大人下令搜查旌南府衙的时候,整个南疆守军应该就已经开始在各处收网了。我们这边也已经控制了总坛,那些人虽然吵了点,但我们也还是可以去问一问的,你们刚才有没有去问问这伏羲像的事儿?”
“问了。”邢知礼撇嘴,“刚才等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去大厅那边逛了一圈,那些人跟疯了一样地冲我叫嚣,说什么伏羲花神是他们在神界的守护神,神嗣是他们在现世的守护神,谁要是敢动他们的神,他们就跟谁拼命之类的。还说所有信徒都知道伏羲大神的样貌和神嗣的事情,因为每次神祭的时候他们都会祭拜伏羲大神的画像。如果我们敢对神嗣不利,或者敢贪图他们供奉在伏羲大神脚下的财宝的话,伏羲花神教的上万信徒都不会放过我们之类的。”
说着,邢知礼掏了掏耳朵,“一群疯子,简直不可理喻,吵得我到现在还有点耳鸣呢!”
容北同情地拍了拍邢知礼的肩膀--你受委屈了!
邢知礼很是受用--小师弟好贴心!
“其他信徒应该还算好办,只要将南疆闹妖怪的真相公之于众,那些人应该就会醒悟了。问题是这总坛之中的信徒就很难办了,”岳知廉皱着眉往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些人之所以会被选入总坛,就是因为他们都已经被洗脑得很彻底了,我们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的。可是只要留着他们,他们就会为了伏羲花神教不断地干出种种冲动的事情来,留着终归还是隐患。但也不能就把他们跟伏羲花神教的那些主使们一起都杀了吧?毕竟他们也只是被蒙骗了的普通百姓啊。”
“如果他们跟着伏羲花神教一起犯过什么罪的话,那谁也救不了他们,就算不挨铡刀那也得蹲大牢。”容北道:“不过如果他们就只是疯而已,那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救。”
“都疯成那样了,怎么救?”邢知礼不解地问道。
“他们也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而是被伏羲花神教给洗脑了。”顾知谦解释道:“不过仅仅是洗脑就能让他们疯成这样,你们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很容易被洗脑。”容北继续拍邢知礼的肩膀,“所以接下去还不容易吗?让汪栋再给他们来一个反洗脑呗!以后让这些人好好忠于朝廷,谁说褚佑的坏话就去跟他拼命的那种。”
岳知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不还是疯吗?”
“疯的方向不一样么,”容北耸了耸肩,“效忠朝廷总比效忠邪教来的好吧?”
这倒也是。岳知廉想了想,这活儿还不能由他们来代做,毕竟普玄山和贞华宫都是修道门派,修行自身兼济苍生,并不需要百姓们来效忠。反洗脑这活儿还是得让朝廷的官员来干才行。
而此时的旌南府衙之中,汪栋听完那六个已经被废掉了修为的高手的证词之后,在公堂之上大发作了一通。
这整个南疆五府的官员,上上下下竟然连一个干净的都没有!
汪栋随便找来了一个贞华堂的弟子,让他用冰绒通知他在陪都的师兄弟们,让他们帮忙去京城找京兆尹柴智晖传信,再让柴智晖速速禀报朝廷,赶紧派其他的官员来南疆。现在跪在堂下的这些人他全部都要砍了,谁劝都不好使!他甚至都等不及从钦差卫队之中派人去向朝廷禀报这事了--毕竟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修道者的办法更快更好使!
南疆的五个府城,包括下属的县城和乡镇,所有官员!全部!都参与了这次的妖怪一案!
竟没有一个好人!
简直令人发指!
汪栋觉得自己这次算是开了眼了,他甚至怀疑就连他的恩师蔺博延,为官一生,大小场面见过无数,但恐怕他也还是没有见过现在的这个场面。
钦差卫队是褚佑和蔺博延亲自为汪栋挑选的,个个都能力出众且忠心耿耿。也幸好有了他们,在朝廷派遣新的官员到来之前,他们还能帮着稳住南疆的局面。
汪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立刻就命人在各大府衙门口张榜,写明了妖怪事件的真相,并且告诉百姓们扮演妖怪的修道者们已经伏法,所有涉事人员都将被择日问斩,让百姓们安心。
由于李青的账簿记载得实在是详细,哪家的孩子卖到了什么地方的谁家,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汪栋将那账簿交给了车肃和扈朋兴,让他们给那些正在各地寻找被拐卖的孩子的普玄山和贞华宫的弟子们传个信,尽快把孩子带回到他们的父母身边。
但汪栋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孩子被拐卖了已经有些时间了,就算如今有了线索,普玄山和贞华宫自然也会竭尽全力地去寻找,但是这么长的时间里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岔子,可能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回家了。
而有些孩子,就算他们能够平安到家,可家里的大人却死在了这个惨案之中。亲人之间,还是天人两隔了。
这场浩劫可能已经过去,但它却实实在在地给每一个人都留下了创伤,哪怕他并没有直接地受到伤害,可这种创伤却依然谁都无法避免。
公堂上的那些官员们一个个的都哭天喊地,但还是被守军们毫不留情地拖走下了大狱。守军也都个个很气愤,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是南疆本地人。平日里他们辛苦操练,风餐露宿,就是为了守护这一方的百姓,守护自己的父老乡亲们。而如今,本该跟他们一起守护百姓的官员们,却转身就成了残害百姓的刽子手,这让守军的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们,怎能不恨?怎能不气?
有了这一层的情绪在,下手自然也就没了个轻重,诸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等到进了牢房的时候都是到处都磕碰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当然了,像他们这种人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并不会有人同情,因为他们不配。
而那些官员们嚎叫着说什么“自己是被逼无奈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不得不从”、“迫于对方的武力胁迫”之类的狡辩,更是没有一个人会去听了。
汪栋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公堂,只觉得满目疮痍。
等到汪栋从府衙到禁地再到总坛之后再回到普玄观的门前时,已经过了三更了。
即使有着一口正气在支撑着,熬到此时的汪栋也还是有些扛不住了,只觉得腿发软脚发虚,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抽离了。
钦差卫队也累了个够呛,倒是跟随负责保护汪栋安全的几个普玄观和贞华堂的弟子还算有精神。
时值深夜,普玄观也早已闭了门户。汪栋正准备敲门时,余光却突然注意到,从街角处走出来了两个人,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成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汪栋立刻警觉。
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即使自己已经广发了文书,向百姓们说明了犯人已经伏法,百姓们一时半会儿也依然无法打消自己的担忧和恐惧,因此整个南疆的气氛都并没有因为犯人的归案而好转太多。还是那句话,这场浩劫给每个人都带去了创伤,而这创伤需要一段和平的时间才能够愈合。
如此深夜,旌南府早已是家家紧门闭户熄灭灯火了。就算不是在这种特殊的时期,这么晚了大家也早都该睡了,因此汪栋走了一路,都没看见一个人影。可如今有人还在路上逛也就算了,怎么还牵着个孩子?
汪栋一眯眼,正想给他身后的人说一声呢,两个普玄观弟子就已经先动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两人是看见了他们要进普玄观,这才从拐角处走出来的。这二人大半夜的守着普玄观做什么?
那二人也很是警惕,没等普玄观的弟子们走近,二人就停下脚步出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这旌南府普玄观中的仙师?”
汪栋一听--耳熟啊!
“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