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中树木茂密,行走在其中难免会被剐蹭到,更何况那五个高手的手里还抬着一个人了。一被枝桠蹭到,他们身上的大泡就又会破裂,苦不堪言。
众人跟在他们身后,一个个都看得头皮发麻。
顾知谦小声地跟杜知义商量:“知义师兄,要不要先把解药给他们啊?反正他们也从我们的手里逃不出去,要不给他们减轻一下症状也行啊。这样下去我怕他们还没等到我们问他们一些事情,他们自己就已经先垮了。”
“谦谦,别对这些人心软。”容北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一边冷眼看着前面的人,“这点儿苦才哪儿到哪儿啊?因为他们的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多少百姓们受的苦可比他们的这点要多得多了。再说了,南疆这段时间里惨死的成人,丢失的小孩,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这些人直接动的手。他们害得多少人丢了命?害得多少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杜师兄答应过会儿就把解药给他们,已经很仁慈了,依我看根本就没必要浪费这些好药,反正这些人最终也是要被抓去喂铡刀的么。”
杜知义也不赞同现在就给他们解药,他拍了拍顾知谦的肩膀,“放心吧,那些泡不会长在舌头上也没毒,不耽误他们说话的。”
顾知谦知道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比起这些人做的恶来说,他们现在受的罪简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了。只是......顾知谦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想给这些人解药不是因为可怜他们,而是他自己看着这一幕实在是有些过于倒胃口了。
等到众人好不容易--当然主要还是在前面走的那几个人很不容易地到达了禁地之后,顾知谦和容北才终于明白了杜知义刚才的那个关于伏羲花神教神使的衣服颜色的哑谜,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所谓的禁地里,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花朵,白色的,紫色的,红色的。
“米囊花?”顾知谦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震惊道:“他们种这么多米囊花干什么?”可这句话刚脱口而出,顾知谦就立马反应了过来,“福寿膏是在这里制作的?”
“没错,就是这里。”有一位高手急于想要解药,还没问到他呢他就上赶着给大家说明情况了,虽然脸上的大泡让他张嘴有些不方便,但他说的话众人还是能听懂的,“就那边的那个小屋子里,所有的福寿膏都是在那里产的。我们平时都待在这个禁地里,有什么任务了才会有人来通知我们,没任务的时候就是看守禁地。这米囊花虽然气味是怪了一些,但是花的气味是没有毒的,闻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但是经过米囊花加工出来的福寿膏那可就有毒了,不仅有毒还成瘾,所以伏羲花神教的人特意建了那样一座铁房子,压根儿就不透气,里面的毒气一点儿都出不来。”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小房子远离这些高手们居住的院子,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整座房子看起来密不透风的。
“毒气出不来,那里面的那些加工米囊花的人怎么办?”杜知义皱眉。
“那些人都死得特别快,不过伏羲花神教有的是信徒,所以也不缺来这儿的人。”那人答道:“雨林里的环境本来其实并不怎么适合米囊花的生长的,但是伏羲花神教的人让我们在这周围设了禁制,米囊花只要在这里就长得可好。”
“负责制作福寿膏的人就只是伏羲花神教的普通信徒而已吗?”容北怀疑道:“从米囊花到福寿膏,制作流程不是那么简单的吧?伏羲花神教的信徒还能人人都会制作不成?你是不是没说实话?”
那个人猛摆手,但是一动又觉得身上不舒坦得很,所以只好停了下来,“我哪儿还敢不说实话啊?我现在就是盼着能赶紧拿到解药而已,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那些人真的都只是普通的信徒而已,伏羲花神教找来了厉害的人物,制作了一套专门用于制作福寿膏的设备,具体怎么运作的我们也不清楚。但是那些信徒要做的其实就只是把米囊花从设备的入口放进去,然后再将做好的福寿膏码放整齐而已,这点儿活是个人就会做,不需要什么技巧啊能力什么的。”
“这福寿膏都是卖给谁的,你们心里应该都是有数的吧?”顾知谦问道。
那人眼珠一转,犹豫了一下后说道:“福寿膏都被伏羲花神教的人拿走了,想来是卖给那些对这玩意儿上瘾的人了吧。”
顾知谦面无表情地盯了那人一会儿,那人撒了谎本就心虚,竟活生生地被顾知谦盯出了一身白毛汗。就在此时,顾知谦突然一笑,那人惊得浑身一抖,顾知谦道:“都跟你们说过了,老实回答老实做事才能获得解药,看来这解药你是不需要了,挺喜欢现在这个状态的是吧?”
那人顿时悔得要死,贩毒在褚朝可是大罪,他本来是想要狡辩一下的,毕竟他们也只是受雇于人,人被杀了当然是要怪杀人的那个人,怎么能怪那凶手手中的一把刀呢?自己的地位也就只是那把刀而已啊。
可是顾知谦明显不这么想。方才顾知谦想让杜知义先给他们解药时,其实已经被那人听见了,他们还以为在这些人里顾知谦属于很好说话的那种人呢,因此才敢在顾知谦提问的时候打马虎眼,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顾知谦居然直接要断了他的解药!
那人不顾身上的泡,直接就给顾知谦跪下了,“顾掌门!是我一时糊涂了!请掌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知谦看也没看他,直接摆了摆手,“晚了,我已经不相信你了。你,”顾知谦点了另一个人,“你叫什么?”
“李方。”
“好的李方,接下来的问题就由你来回答,你来说说,那些福寿膏都被你们卖给谁了?”
有了前车之鉴,李方哪儿敢不老实回答啊?“买福寿膏的是那几家王爷,本来我们都是通过法阵送货的,后来出了四王爷那档子事,普玄山和贞华宫开始查法阵了,我们就也不敢再用,只好改为了定期送货定期交钱。据小的所知,那些王爷们走的还是四王爷的老路子,就是用福寿膏和女人去整死一家富豪,然后侵吞他们的家产。听说其他王爷们本来也只是卖给散户的,可是那些贫民百姓能有几个钱?卖给他们远不如像四王爷那样赚得多,后来那些个王爷们就都有样学样了。”
“哪些王爷?”
“现在还在买我们的货的,也就剩下六王爷和九王爷了。三王爷、七王爷和八王爷本来就不知道福寿膏的事。我们倒是往五王爷的府里也送过一筐,这一点对所有王爷都是一样的,先送一筐过去,给他们点甜头,也给那些个穷王爷们一些本钱,等他们上钩了我们才好一直卖货给他们。可谁知五王爷根本不上套,直接命人挖了个深坑之后就把福寿膏给埋了,白瞎了我们那一筐好货。”李方身上难受得很,又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如今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问什么说什么,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买的人这么少,你们却种了这么多米囊花,福寿膏卖得完吗?”杜知义问道。
“卖得完卖得完。”李方点头如捣蒜,“您想啊,全褚朝总共才多少富户?那些富户可都是这些王爷们的重要客户啊。以前好几个王爷分那么多富户,现在就只剩下六王爷和九王爷分了,他们能占有的富户的财产不就更多了么,这反而是一件好事啊。”
杜知义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选择三王爷他们?”容北问。
“这我们也不清楚,”李方答道:“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可能是上面的人跟这几位王爷不对付吧。”
“那些王爷知道他们是在跟伏羲花神教交易吗?”容北又问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李方答道:“福寿膏都是我们几个去送货的,不论用不用法阵,以我们几个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被那些凡人所察觉呢?那些王爷们也是一开始还好奇,派人守着想蹲我们的点,后来他们实在是找不见人,也就都放弃了。不过容宫主您刚才说到伏羲花神教,确实这片米囊花田和福寿膏之类的事情都是伏羲花神教搞出来的,我们也是听命于他们。可是据小的观察,伏羲花神教应该还有上峰的。”
“何以见得?”顾知谦问。
顾知谦刚才只因为一句话的错处就不愿再给撒谎的那人解药了,这事儿给李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面对顾知谦的问话,李方连回答都带着一股子认真的劲儿,“伏羲花神教又是卖福寿膏,又是从信徒手里敛财,这段时间就连拐卖儿童这种事都做了,就给小的一种他们非常缺钱急需要钱的感觉。可是这都这么长时间了,别的不说,单就他们从信徒手中收来的供奉那都绝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这还没说福寿膏和孩童买卖的钱呢。可是伏羲花神教还是没有钱,他们不是不露财不露富,而是真的没有什么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