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谦从三王爷的字迹习惯中发现了遗书造假的证据,可是汪栋他们却怎么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造的假。容北用灵力让遗书快速震动,围观的人们立刻就看出了端倪。
随着遗书的快速震动,众人发现每个字和纸张整体的震动方向都不一样,遗书不断震动,那些字也有要从纸上脱落的迹象了。
就在此时,容北停手了。
整封遗书上的字早已不像先前那般整整齐齐了,而是歪七扭八地分布在纸上,但又没有从纸面上脱离。顾知谦见状便道:“拼接这封遗书的人可以说是鬼斧神工了,他将三王爷的字一个个地剪下来,粘在纸上,难得的是丝毫没有痕迹。看来这种胶水十分特殊,做工也十分精细,怕是就算把这封遗书浸在水里,字也是不会脱落的。不过就算这胶水再厉害,也照样经不住北北这一震的。”
汪栋使劲点头,“这样正好,又把拼接上去的字震开了,但又没有让字脱落下来,现在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封遗书是精心伪造的了。哎呀!真不愧是容宫主啊!”
姜建安和戚师爷也跟着拍马屁,点头如捣蒜道:“是啊是啊!”
容北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慵懒地问道:“姜大人,你们这平登府中最好吃的饭馆是哪家啊?”
“啊?”容北这话题转移得太快,姜建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吃?什么好吃?伪造遗书的胶水吗?
倒是戚师爷反应比较快,碰了碰姜建安低声说道:“饭馆!”
“噢!”姜建安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那肯定是狮子楼啊!他们家的椒盐大黄鱼和蝴蝶虾做得可是一绝啊,在整个平登府都很有名的。狮子楼就在府衙后面的那条街上,人最多的那家酒楼就是。”
汪栋在一旁默默补充道:“还有金衣肉卷、金丝虾丸和龙利鱼排,都是他们家的招牌菜。”
众人都看他--你这几天不是跟我们一起在府衙吃的吗?怎么对狮子楼的招牌菜这么清楚?
汪栋望天,“家师奉行的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早在参加春试、高中入朝为官之前就来过平登府了。”
众人点头--不愧是蔺宰相,这教育方法就是好。
顾知谦也起身,笑眯眯地问众人道:“大家也都忙了这么久了,就连午饭的时间都错过了。这光查案喝茶不吃饭休息怎么能行呢?身体会撑不住的。不如这样,我请客,大家一起去狮子楼吃一顿,放松一下,回来再接着查案,怎么样?”他本来就已经饿了,如今再一听姜建安和汪栋的介绍,更加饿得难受了。
其他人默契地摇头,“不了不了,我们就想吃府衙的鸡蛋面。我们在府衙吃,等掌门和宫主吃完回来了再继续查。”
“府衙的鸡蛋面有比椒盐大黄鱼和金丝虾丸还好吃吗?”顾知谦疑惑。
众人咽口水,“我们现在刚好就只想吃鸡蛋面!”
“这样啊,那好吧。”顾知谦也没再多问了,毕竟各人的口味不同,说不定他们就是觉得那碗普通的鸡蛋面胜过所有的美味珍馐呢?果然世界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顾知谦一边感叹着,跟容北一起去狮子楼了。身后的众人纷纷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开玩笑!刚刚容北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们别去打扰他们夫夫二人开心用餐哦,这谁还敢去啊?毕竟谁也不想被容北用那样高的灵力震一下吧?
狮子楼果然名不虚传,顾知谦和容北这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狮子楼虽然离府衙不远,但二人饭后还是在附近简单地逛了逛。平登府虽然没有顺定府那样繁华,但还是很富足的,尤其是这狮子楼的周围,地处城中的繁华地段,到处都是一派兴兴向荣的烟火气。看来这平登府尹姜建安虽然是个中规中矩、奉行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官员,但配上这平登府本身具有的富饶的条件,倒也还是将整个平登府治理得井井有条的。
容北与顾知谦在一起了多年,虽然二人总有门派的事务缠身,但多年来也还是走遍了不少地方。容北自然知道顾知谦的喜好,他不仅仅是喜欢好山好水好风光,他更喜欢的,正是这种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地方。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专心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对于顾知谦来说最是一件赏心乐事。
顾知谦走了没多久,就又被路旁的香味勾走了。容北无奈地笑了笑,只能跟着他走--这位普玄山掌门什么都好,尤其是正经的时候又果断又聪明。只是当他放松下来的时候,却又是极其容易被各种好吃的吸引的,拦都拦不住。
二人排了长队,发现散发香气的是一个卖油炸土豆片的小摊。薄薄的土豆片被炸得酥脆金黄,撒上香香辣辣的调味粉,香飘四溢。这要不是刚吃饱了饭,顾知谦还指不定会在排队的时候被馋成什么样呢。容北见他那小馋猫的样子,就索性给他买了好几大包--吃不了还可以给汪栋他们带回去么,毕竟他们好歹也是识相地放弃了大餐的,就当是补偿一下他们好了。
美食当前,顾知谦也懒得管什么形象了,一边往府衙走一边自己吃一边喂给容北吃。容北看着身边这个刚吃完饭又开始美滋滋地吃零嘴儿的人,这种吃法居然也不见胖,一吃到好吃的就表情幸福,眼睛都开心地眯起来了,看他吃东西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投喂起来果然很是有趣。
府衙中的众人早就解决掉自己的鸡蛋面了,此时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打盹儿。毕竟谁都不是铁打的,熬了个通宵,如今又吃饱喝足,自然是会犯困的。尤其是姜建安,老头子一把年纪都快要退而致仕了,总这样熬着实在是吃不消。
容北也没让顾知谦派人去叫醒他们--这些人睡了正好,他和谦谦也好趁机休息休息。手头上的事情就算再重要,也不能把自己的谦谦累着了!
于是当众人再次聚在一起讨论案情的时候,已经是晚饭后了。大家一边分食着顾知谦和容北带回来的油炸土豆片,一边思考着自己的见解。
姜建安吃了几片土豆片,觉得好吃是好吃,但他一把年纪了,刚吃了晚饭又吃这种小吃,还是有点撑得慌。他一边在心里感叹年纪大了好东西都无福消受了,一边拍了拍手上的香辣粉,问道:“诸位大人,对此案有何见解?”
姜建安谨小慎微惯了,更何况现在还有顾知谦和容北在这,他是断不肯先谈自己的想法的。但汪栋就没这么多的顾虑了,他早在陪都的时候就已经跟容顾二人混熟了,更何况这案子本来就应该是要交到他的手里的。于是汪栋顺着姜建安的问话开门见山道:“四王爷嫌疑很大。”
姜建安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又怕这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会在日后成为自己的把柄,如今汪栋先帮他说了出来,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顾知谦点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能从三王爷的死中获益最大的的确是四王爷。”
“先帝虽然没有证据去对付这些藩地王爷,但也并不是什么调查都没做的。”汪栋也很是喜欢这油炸土豆片,吃起来就没个够,“四王爷褚怀仁,对外一直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很多不了解他的百姓们对他的评价还不错,都说他看起来很和善,也从来没在藩地中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汪栋好容易说完了一句话,就又去捏油炸土豆片,“但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四王爷对王府中的下人很是苛刻,一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动不动就扣月钱,所以四王府的下人们对这个主子基本上都是有些微词的。”
“这种人是怎么在一开始成功笼络了其他王爷的?”戚师爷毕竟也帮忙鉴定了笔迹,所以他要参与案情讨论的时候,姜建安和汪栋都没拦着。此时顾知谦和容北坐在上座,姜建安和汪栋分别坐在左右下首,戚师爷则坐在汪栋的下首。他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意见,此时听着汪栋对四王爷的介绍,忍不住皱着眉出言问道。
汪栋也没介意以戚师爷的身份如此直接的发问算不算是僭越,“四王爷身边有位黄公公,从四王爷出生起就一直伺候他。那位黄公公打小就在宫里摸爬滚打,那可是从最底层一步一个血脚印地爬到先皇后身边伺候的,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心狠手辣。四王爷从小就对他十分依赖,前往藩地之前,他为了把这位黄公公也能带在身边,硬是在御书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才得了允许的。四王爷就算对其他下人不好,也不会对黄公公不好的,倒不如说,四王爷根本就没把黄公公当作一个下人来看。身边有这么一个助力,就算四王爷本人并不得人心,黄公公也一定有办法去帮他笼络其他那些王爷们的。”
众人听完之后都沉默了一会儿,顾知谦在这种沉默中也不好意思去拿土豆片,忍了一会儿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打破沉默率先问道:“也不能单单根据黄公公的艰辛经历就断定他心狠手辣吧?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事例之类的?”
汪栋在接手陪都之前,早已在蔺博延的督促下将这些王爷们的状况背了个滚瓜烂熟,因此面对顾知谦的提问他也丝毫不慌,张口就道:“大家也听三王妃说了,五王爷自称小时候在宫里没少被四王爷迫害,这句话可不仅仅是为了引起三王爷的恻隐之心的,而是真实的情况。”汪栋见顾知谦伸手去捏土豆片了,也紧跟着伸手捏了一片,“四王爷比三王爷小一岁,离宫的时候也不过才五岁,你们觉得要是没人帮忙,凭他自己就能给五王爷设下那么多歹毒的陷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