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赫走后,沈鸢简单洗漱了一番,本想躺在床上闭目养会神,结果一沾枕头便睡过去了。
睡至半夜,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了。
“主子,醒醒,沈良媛醒了,闹着非要见您。”
墨竹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埋怨,对原本的这位三姑奶奶简直厌烦透顶。
瞧这一天功夫把自家主子给累得,真是欠了她的。
“妈的,真是没完没了了……”
沈鸢气得一骨碌爬起来,狠狠捶床咒骂。
任谁大半夜睡得正香被人吵醒,都得发疯。
可她也只能认命披上一件外衣,让人打着灯笼摸黑去见沈微。
因为如果她不去,沈微这个疯女人定然会闹得满府不得安宁。
今日沈家人有一个算一个早都累得人仰马翻,实在没必在再惊忧他们。
沈鸢是带着一肚子火气来的,见到沈微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惜命睡觉,又在闹什么呢?”
沈微惨白着一张小脸,执拗地看着沈鸢,问道:“她们都说我生产时坏了身了,今后都不能有孕了,是不是真的?”
沈鸢狠狠瞪了一眼门外跪着的丫鬟婆子,这些个嘴碎的下人,真是没规没矩。
“你若想知道实情,让太医来告诉你吧。”
既然对方都听到了,那就没必要隐瞒了,反正沈微早晚也得知晓。
“这么说,是真的了?”沈微怔怔落泪,脆弱地像个随时要碎的玻璃瓶子。
沈鸢只得干巴巴地安慰两句:“也不尽然吧,太医只是说再怀子嗣会比较艰难,而不是不能。你还这么年轻,把身子养好,今后未必没有可能。”
“不可能会有了”,沈微突然凄厉地笑起来,边笑边落泪,“是她要害我,是大皇子妃害得我。”
“太医说你生产之前曾服用过催产药,你的意思那药是大皇子妃给你下的?”沈鸢随口问道,她对别人府上妻妾争庞的戏码真的不感兴趣。
沈微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药必定是被人暗中动过手脚的,否则以原本的剂量,不会导致自己生产之时的血崩之症。
可有些话她只能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沈微摇头苦笑,神色凄惶。
莫非这就是报应吗?自己害了父亲,所以老天就将父母所赐的身体收了回去。
“大皇子妃进府这么多年,膝下只得两个嫡女,两位良娣则各有一个庶子。大皇子妃早有将庶子记在名下抱养的念头,可惜这几年府中妾室所出皆为女儿。”
沈微木然地说道:“我这一胎自稳胎之后,几个太医来看过都说是男胎,想必大皇子妃早就动了去母留子的心思,想要以绝后患。”
只可惜自己命大,没能遂了她的愿。
沈微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若今日自己不是在沈家生产,而是在她栖身的那个小院中,只怕这会儿自己早已魂归地府。
沈鸢越听越怪,总觉得哪里不对。
若说大皇子妃要害沈微,她信,毕竟对方有充足的动机,可关键是时机场合不对呀。
若是想要去母留子,将沈微留在大皇子府中生产不是更稳妥吗?
那里是大皇子妃的主场,一切由她说了算,悄悄弄死个产妇不是手到擒来?而且还不会留下证据。
为何要等人到了沈家才来下药?沈微再怎么说也是沈氏女,沈家人肯定不会对她见死不救,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还有最重要的孩子的问题,大皇子妃都派人来沈家“抢”孩子了,说明她的确很看重这个孩子,如果沈微人在大皇子府,那么眼下她已经得偿所愿了。
而不是如今这个鸡飞蛋打的局面:生母还活着,孩子却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