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辞旧迎新。今年的春节可谓是最特殊的一年。
过去十年，华国一直提倡“革命的春节”，大部分工厂都不放假。人们在工作岗位上度过春节。
这一年，各家各户的变化都很大。
十几年来没有涨过的工资要上调了，电影院开始放以前没有的电影了，理发店开始排起长队烫“鸡窝头”了。
华国家家户户喜气洋洋，都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希望。
杜家也不例外。
除夕一大早，王志国就带着二宝去巷子口放鞭炮。
“大宝，你去不去？”
王志国一手拿着鞭炮。一手领着鼻涕虫二宝。
“我不去，太冷了。”
“没有童年的小孩。”
王志国撇下一句便和二宝冲出了大门。
“志国哪里像是要结婚的人，活脱脱一个孩子王。”
杜母端着面盆从厨房走到正房大厅。正房的桌子大，家里人能一起坐下来包饺子。
“他还真是个孩子王，咱们巷子里的小孩都喜欢和他玩，二宝都跟着沾光。我那天还听隔壁老王头说，他孙子叫二宝小队长。”
杜严章也加入话题。
“那大队长呢？”杜苏芮问道。
“志国呗。”
王少军在厨房忙着做红烧肉、煎带鱼、拔丝地瓜，屋里的三个人一边包饺子一边闲聊。
杜严章和妻子两人都是知识分子，原来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人，后来有了杜苏芮，两人开始忙里忙外，精进厨艺。各种面食都不在话下。
反倒是杜苏芮，被王少军宠坏了。
包饺子的速度跟不上父母。
“小芮啊，你这包的还没有你爸我快。”
“我这已经很快了。”
杜苏芮噘着嘴，像小时候一样和父母撒娇。
重活一世，承欢膝下，杜苏芮感觉很幸福。
“对了，小芮，你们真不打算给大宝二宝改名字了？”
杜严章一个知识分子，外孙子们叫“招妹、盼妹”，虽然说不是重男轻女，可说出去总是感觉有点奇怪。
“肯定要改的，只是……”
杜苏芮有点脸红。
前几天她还和王少军提过这件事，说大宝今年就要上小学了，名字得改。
可少军在她耳边说。“媳妇，我想要女儿。”
然后……
她的衣物就被一双大手剥了精光……
每次只要她说给儿子改名字的事情，结果都是这样。
杜苏芮现在不知道，不改名字是因为要女儿，还是王少军每次找她亲热的“借口”。
“只是什么？”
杜母低着头包饺子，没有看到女儿脸上的绯红。
“只是我爸想要个妹妹……”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宝从书房出来，走到了几个大人的身边。
大宝有个“神奇的能力”，平日里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每次有人说起“改名字”三个字，就好像有顺风耳一般。
“哈哈哈哈。”
杜严章和妻子哈哈大笑。
只有杜苏芮羞红了老脸。
杜母突然想起来什么，用毛巾擦了擦沾满面粉的手，从毛衣口袋里拿出来两张票。
“你看我这记性，岁数真是大了。只是前两天单位老同志给的票，是群众联欢晚会的门票，就在大礼堂办。”
杜苏芮也擦了擦手，接过票一看。
【晚六点半——晚九点半】
“妈，你和我爸去看节目吧。”
杜母摆了摆手。“哎呦，小芮，我们都多大岁数了。这不是去看节目，是去跳舞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头老太太跟着掺和什么。”
“跳舞？”
“对，我听老同志说了，今年有跳交际舞的环节。”
杜母年轻时候的交际舞跳得特别好，那段时间特别流行交际舞，只可惜后来因为特殊原因，不允许跳交际舞了。
“可是……”
交际舞，多么陌生的单词。
杜苏芮回想起小时候，她家有一台留声机，周末爸妈会放一些曲子，带着小小的她一起跳。
后来，留声机被砸了。现在可以跳，父母又上了年纪。
“没什么可是的，你和少军去。志国吃完饭还得去巧巧家，我和你爸正好在家看孩子。”
杜母极力劝道，好像女儿去了，她也就去了一样。
“妈，我想说的是，少军不会跳。我们俩去了也白去，还不如你和爸去呢。”
“媳妇，咱俩就去吧，我去见识见识也好。”
王少军端着刚做好的炸带鱼进屋，整个屋子一股带鱼香喷喷的味道。
杜苏芮不知道王少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时也没见王少军这么喜欢凑热闹啊。
“你们去吧，我和你妈在家还能看电视呢。”
杜严章发话，杜苏芮也就答应了下来。
今晚正好有京城电视台的春节文艺晚会，这条胡同里只有杜家有电视，还是台彩电。
很多和杜家关系不错的邻居们早早就约好今晚来家里看电视。
杜严章好客，一一答应了下来。
想着爸妈在家不会寂寞，杜苏芮吃过晚饭回房收拾了一下。
“媳妇，你看这是什么？”
王少军喜欢给媳妇惊喜，在王家村时如此，回到京城物资丰富的地方更是如此。
“呀！高跟鞋，你从哪儿买到的？”
杜苏芮激动得问道。
“你试试看，这双高跟鞋配上你那件鹅黄色的毛衣，正合适。”
王少军审美一直很好，这是天生也是后天培养的。
杜苏芮按照王少军说的，搭配上毛衣，站在镜子前，灯光照在身上，显色肤色更好。
“真漂亮！”
王少军吧嗒一声，亲了一下媳妇的脸颊。
“快走吧，一会就来不及了。”
杜苏芮推开少军，多年夫妻，她太了解男人的眼神代表什么。
……
大礼堂离家不算太远，骑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杜苏芮以为两人取得很早，到了地方才发现。礼堂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进了礼堂，摘下帽子、围巾，杜苏芮发现有些大胆的女生还化上了妆。
艳丽的口红、黛色的眉毛，一些天生丽质的女青年更美。
“媳妇，看什么呢？”
“女孩子们化妆可真好看。”杜苏芮由衷地赞美。
王少军顺着杜苏芮的目光看去，恰巧在人群中和一个人的目光对视。
只是王少军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