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可算回来了！”
门口站着的人被冻得够呛，说话都带颤音了。
“志国，你怎么来了？”
王少军不紧不慢地开门。心想，今天还真是热闹，虎子、黑子，这会志国又来了。
“哥，你快开门吧，我都快要冻死了。”
王志国哆哆嗦嗦的，身上穿了件大棉衣，里面却没有穿毛衣，只有一个跨栏背心。下面也是随随便便套了一条蓝色裤子，这和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径庭。
门一开，王志国立刻冲到了屋子里，靠着火炉取暖。
“说吧，你怎么跑来了？”
王少军给媳妇倒了杯热水，还贴心的加了点糖。
“哥，我的呢？”
王志国眼巴巴地看着这杯加了糖的热水，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要是一般人，看见王志国冻成这样，早就给他倒上一杯热水了。
可少军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没有。”
“我冷。”
“你不冷。”
“你怎么知道我不冷？”
“你在北疆服役那么多年，什么训练没参加过？这点冷你还怕？”
王少军哼了一声，这小子以为他不知道北疆的训练都有什么？
“少军，这杯给志国吧，我一会儿再喝。”
“不……”
王少军一个“不”字还没说完，王志国已经抢过水杯，这杯热乎乎的糖水，咕嘟咕嘟已经进了肚。
“王志国！”
敢抢他媳妇的水喝。
“哥，不就是一杯水吗？”
“一杯水也不行！”
“哥，真抠门，还是嫂子……真漂亮。”
刚才街上静悄悄的，杜苏芮和王少军的对话被王志国听得一清二楚。
“你小子！”
王少军一脚踹了上去，志国跳起来躲了过去。
“嘿嘿，没打着！”
两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在屋内玩起了追逐游戏。
这场景看得杜苏芮一脸无奈。不过少军很少露出这种表情，仿佛又回到了快乐的童年一般。
“好了好了，你们俩。”
杜苏芮再不出言制止，这两人能一直追到晚上。
两人气喘吁吁坐下了后，志国才说起了来意。
“哥，让我在你这里躲两天呗。”
王志国又露出了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小子惹什么祸了？”
王少军太了解这个堂弟，不太可能是什么大事。
“哎，还不是我妈，非让我去相亲。”
“那你就去啊。来我家干什么。再说，你工作不要了？”
“我请假了。哥，你是不知道，那相亲的对象……”
屋子里因为火炉的原因，温度越来越高，加上刚才两人你追我赶的。
王志国的衣服已经湿了，于是顺手把大衣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身体。
“你穿上点，像什么话。”
王少军看到自家媳妇上下打量着别的男人，吃起醋来。
“热。”
志国觉得堂哥结婚后，变太多了。
当初他妈，也就是王少军的三婶，给少军介绍了不少女生，还找了人想把少军办到县里上班。
谁想到，王少军一眼相中了知青中最漂亮的杜苏芮。
“你回家去。”
“我不去。”
说完这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抱着自己的棉衣，推开了大宝二宝的房门，直接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王志国在堂哥家住得很舒服，每天有吃有喝。
“哥，你家伙食真好。这五花肉炖得真好吃。”
说完毫不客气地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王少军忍不住给了志国一个白眼。
“你小子少吃点，这肉是给我媳妇做的。”
这意思是连大宝二宝都没份，只有他媳妇能吃。
“我吃一口怎么了？”
志国一筷子夹了两块五花肉塞进了嘴里。
“你那是吃一口？”
说着，王少军把盘子挪到了自己媳妇这边。一盘子就这样让对面那小子吃了一半。
“小叔，你什么时候走？”
看着自己老爸和叔叔抢盘子的样子，一直默默吃白米饭的大宝，终于忍不住问了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
“啊？”
志国来了就没想走。
“对，你什么时候走？”
“你怎么和你爸一样，总想赶我走。”
志国吃饱喝得了，放下碗筷，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毫不在乎地说。
“大宝，你看，还是二宝好。二宝就喜欢和叔叔玩，是不是？”
这几天二宝已经成了他的小跟班，不管怎么说，志国还是有一个支持者的。
“不是……”
二宝哭丧着脸，呆呆地看着空空的盘子。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五花肉啊。
这个年代，就算是他家条件好，也不是天天吃五花肉啊，他小叔就这么，吃了半盘。
“怎么，二宝，你不是平时跟小叔好吗？”
“不好……”
“你个叛徒。”
“我的五花肉。”
“王盼妹，你怎么这样呢？”
志国留在这里唯一的支持者也倒戈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要叫我大名！”
过了一年，二宝四岁了，他长大了。
“我叫你大名怎么了？这也是你爸给你起的。”
志国主打一个隔岸观火，看热闹不怕十大。
“呜呜呜……”
二宝被气得嚎啕大哭，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了饭碗里，这还是一个没有五花肉的饭碗。
“王志国！你一会儿就走！”
“我不！嫂子，救我！”
杜苏芮看着志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和少军口里以前描述的人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志国十六岁去北疆参军，在部队摸爬滚打八年，本来在部队大有可为，突然毅然决然转业回了地方。
要不是志国后背上一片清晰的疤痕印证了少军的话，杜苏芮是真的不信。
二宝的哭声好半天才停，还是大宝拿出了自己存了一段时间的巧克力才哄好的。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小芮。你在家吗？”
杜苏芮听到是雅琴姐的声音，连忙去开门。
“雅琴姐，你怎么来了？”
“你看，这个人你认识吗？她说是你同学，来村里找你，我这正好回知青宿舍，她和我打听你，我就直接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孙雅琴个子高，挡住了杜苏芮的视线。
等孙雅琴让出来的时候，杜苏芮看到来人，激动地叫了起来。
“巧巧！于巧巧！是你？你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