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王少军已经放弃继续敲门了，正打算去后山脚的小屋里去看看的时候。
门里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我！开门！”
敲了半天门的王少军早已失去了耐心。
“谁啊？有本事别回来！”
里面的人没有听清，大喊了一声。
“开门！小黑子，别逼我把门踢碎！”
一听小黑子这声音，王少军就猜到，小黑子喝酒了。
门里的小黑子听到了王少军的声音，同样酒醒了一半。
“军……军哥。你……你来了？”
小黑子胡子拉碴，走路还有点东倒西歪，因为酒精的麻痹说话也不太清楚。
“小黑子！”
王少军抓起小黑子的衣领，举起拳头，想要给小黑子一拳。
“军哥，你干嘛……你想打我？”
两个人贴得很近，一股酒气喷到了王少军的脸上。
“大白天，你他么喝什么酒？”
“打我……军哥，还记得你小时候打我，我……我一个门牙掉了……嘿嘿嘿……”
小黑子醉得太厉害，身子一歪，跌在了王少军的身上。
看这样小黑子一时半会也醒不了酒，王少军安顿好了这个醉鬼，又匆忙赶回家。
“大白天的，小黑子喝多了？”
杜苏芮的记忆里，小黑子不是这种做事不靠谱的人。
“军哥，黑子哥是不是觉得累了？要不这边先停一停？”
虎子说这话，一方面是因为今天黑子无缘无故醉酒，另一方面是他天天这么跑，也赚不了多少钱。
炒货生意还没有他倒腾别的挣钱。
要不是军哥发话了，他可能早就不干了。
“不停。今天你先回去。明天还来接货。”
虎子一听这话，心里默默叹口气，希望又破灭了。他军哥说明天来，就一定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也就是说，明天，后天，每一天，他还要像这样起早接货。
“哦。”
虎子不情愿的应了一声，骑上自行车走了。
“少军，到底怎么回事？”
杜苏芮有些担心黑子。
“我去的时候，黑子就喝多了，估计现在醒酒了。走，咱俩去看看。”
王少军牵着媳妇的手，往黑子家赶去。
“这么大的酒味……”
一进屋，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屋子里乱七八糟的。
碗筷摔了一地，里面还有半碗米饭，地上几个空酒瓶……
“黑子！起来！”
王少句估摸着黑子这时候也该醒酒了，使劲晃了晃还沉睡的人。
“醉鬼”睁开了眼睛，慢慢爬了起来。
“军……军哥！……嫂子……”
黑子的头很痛，但意识已经恢复清醒了。
“你们怎么来了？”
“你不知道今天要干什么吗？”
黑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大叫了一声。
“哎呀！一点多了！我……我还得送货。”
摇摇晃晃地爬下床开始找鞋子。
王少军一把将黑子按在了床上。
“行了！黑子。这都几点了？”
“我……军哥……对……对不起。”
黑子不敢对上少军犀利的眼神，只能一个劲的道歉。
“黑子，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小福子他妈又闹，说什么要离婚。”
小福子是黑子的儿子，五六岁，虎头虎脑的，杜苏芮很喜欢。只是黑子媳妇有点……
说到黑子媳妇作闹，杜苏芮是领教过的。
“我吃着饭呢，她把碗都摔了……还……还打我……”
一个大男人，被媳妇打怕了。
杜苏芮向黑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最后又领着小福子回娘家了。钱……钱也被她全拿走了。”
黑子捂着脸，说到这里难受得马上就要哭了出来。
“连明天进瓜子、打瓜籽的钱也被她拿走了……”
“什么？”
“嗯，一分钱不剩……，进货的钱，嫂子，我慢慢还给你……这生意就不做了……”
怪不得黑子这么难受，还喝起了酒。
杜苏芮不由地想起来前世……
那时，李明阳考了个大专，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返城后的她无依无靠，也没有工作。
自己支了一个小摊，学着人家卖馄饨。
生意刚有了些起色，自己手头刚有一些钱，打算租一个店面的时候。
李明阳和恶毒婆婆、贪婪的小姑子，把这笔钱抢走了……
杜苏芮太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一个人。
“黑子！钱没了不要紧。你军哥和我给你。”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十块，塞在了黑子的手里。
“这……嫂子……算我借你和军哥的。”
“什么借不借的，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这么喝酒了。”
黑子的头慢慢抬起来了，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光亮。一个劲的点头。
“我一定不这么喝了，嫂子，我保证。”
王少军在一旁看着媳妇，还是他媳妇心眼好。要是他，直接揍一顿算了。
杜苏芮也看出来自己男人还在生气。
黑子是少军在王家村最好的哥们，二十几年了，可以想象到少军看见黑子这幅样子得有多生气。
“少军，咱们走吧。”
杜苏芮拉起自己男人的手，往屋外走去。
温暖柔软的手触碰到王少军的时候，他的气也消了一半。
黑子看见他军哥的眼神从愤怒一下子变得那么温柔，就知道，这辈子要想混得好，抱紧杜苏芮的大腿才是正经的。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走得很慢。
“少军，你刚才是不是想揍黑子了？”
“没有啊，我可没有。”
王少军极力否认，他在媳妇这里就是一个好脾气的丈夫。
打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还说没有？你的拳头都握起来了。”
“嘿嘿，媳妇，你看错了。看你的手凉的，快放进我口袋里。”
王少军的手掌粗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总是修得干干净净的。
“好暖和啊，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热，不像我的，总是很凉。”
“我的手热就行，给媳妇捂着。”
“少军，看，下雪了……”
王家村虽然不像京城那么冷，但冬天偶尔还会下一两场雪。雪花没有京城的那么大，一片一片慢慢飘下来，很漂亮。
“真美啊。媳妇你也好漂亮。”
王少军从来不吝啬夸奖自己的媳妇。
杜苏芮每次听到都会脸红。
这辈子她没嫁错人，少军真好。
两人你侬我侬的，压根没看见自家门口还站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