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笙儿！！”
新月容急切跑过来，扶住垂垂欲坠的慕月笙。
“怎么回事？”
慕月笙拉开娘亲扶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朝慕晴儿走去。
在慕晴儿桌前站定，冷声道：“为什么？”
语气中带着讽刺之意，只有慕月笙知道这是对她自己说的，她嘲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将真心交给一个人。
“为什么？”慕月笙眼眶不自觉红了，声音有些颤抖。
她一直把慕晴儿当做亲妹妹对待。
“大姐姐你问我为什么，从小到大，爷爷总是最喜欢你，所有人都偏向你，谁又能看到我？”
慕晴儿走出来，走到大厅中央，走到慕月笙眼前，手不住地颤动，她笑了，笑的声嘶力竭。
“这些都不算什么，你是慕家的嫡女，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我出身不光彩，活该活在你的阴影下，我认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可是大姐姐，为什么我喜欢的男子也要喜欢你？我喜欢太子哥哥，可他喜欢你，他喜欢你啊！！”
“我什么都得不到，我只是，我只是喜欢他罢了，为什么要有这个婚约，为什么要将你们两个绑在一起，为什么你不拒绝这个婚约，你明明不喜欢他······”
慕晴儿眼神有些空洞，却执着。
“哈哈哈···哈哈···”
“慕晴儿，我的二妹妹，你知道我刚刚接下来要说什么吗？”
慕月笙温柔的抚上她的脸，擦掉她眼角留下的泪，只是眸中再也没了从前的亲情，友情，余下的只有一片冰冷和凄凉。
“我从没想跟太子殿下结婚，这场及笄礼，我跟爹爹之前就商量好要给你一个惊喜。”
独孤辰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开口说话的慕月笙。
一丝血从慕月笙嘴角渗出，她没有理会，“我本来想成全你的苦相思，现在看来，你，不配。”
慕晴儿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又像是不想承认，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慕月笙一把捏住慕晴儿下颌，逼她抬头和她对视，语气生冷，眼神讽刺，“我把你当做亲妹妹对待，你却想杀我，好得很。”
冷漠的眼神刺疼了慕晴儿，她张了张嘴硬是一个字没说出口。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过段时间给你一个惊喜吗？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被你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想着，就算陛下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也要为你求得这个婚约，没成想，现在不用了。”
慕月笙眼眶酸涩，想流泪，捏着下颌的手指越发紧。
“我···我没···”
“你没什么！你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做对吗？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一直视作亲妹妹的人一直想我死，真是可笑。”
慕月笙讽刺般勾唇，手指微松，将慕晴儿的脸甩到一边，踉跄着退了一步，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浸湿了前襟，紫色配上血色显得异常妖艳。
“笙儿！”
新月容接住了摔倒在地的慕月笙，抱着她坐倒在地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慕月笙颤抖的抓住新月容的手，安慰她，“娘亲，我没事···”
宾客们也坐不住了，议论纷纷，无非说着慕晴儿怎样怎样狠毒。
慕占风赶紧让人去请医师，过来紧紧握住慕月笙的手，“笙儿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急的话都连不起来了。
慕晴儿一下子跪倒在地，爬到慕月笙旁边抓住她的衣摆，被慕占风用力打了一掌，一口血喷出来，手却死死抓住衣摆不放开。
“大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那个人跟我说这只蛊虫只能让中毒之人受制于我，没告诉我会···会是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
“你只是太爱独孤辰了。”
慕月笙替她说出来，嗤笑一声，“慕晴儿，我终是信错了你。”
“不···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想伤害你。”
慕晴儿身体不住地颤抖，手心中的蛊虫滑落，蛊虫颤颤巍巍的飞起，又一点点泯灭。
她没想到她第一次做了对不起慕月笙的事，就会要了她的命。
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一定不会这样了。
慕月笙闭上眼不再说话，嘴角的鲜血不断涌出。
“笙儿！医师呢，怎么还不来！”
新月容拿出一颗丹药放进慕月笙嘴里，手中灵力不断进入慕月笙体内，想为她多争取些时间。
“娘亲，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救不了的。”
慕月笙睁开眼，不舍的看着新月容和慕占风，“爹爹，娘亲，笙儿以后不能陪在你们身边了，笙儿不孝。”
“笙儿，爹爹不许你这么说，一定会有救的，医师马上就来了！”
慕占风此刻已经哭的像个小孩，紧紧捏住慕月笙的手，仿佛抓住她，她就不会离开他们。
慕月笙想安慰他们，刚开口就已经泣不成声，“爹爹，娘亲···”
就要结束了吗？慕月笙眼角有泪划过，滴落在地。
心揪的生疼。
慕月笙虚弱的坐起，手慢慢抬起来，狠狠一抓，慕晴儿被掐住脖颈，不一会脸涨得通红。
“一命偿一命，不过分吧。”
尽管慕月笙已经虚弱不堪，却还是不想放过她。
“你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一语成谶。
手一松，慕晴儿仰面倒地，死不瞑目，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或许她真的后悔了，可对慕月笙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蛊毒扩散至心口，大片血从心口处渗出，慕月笙倒在新月容怀里，是笑着的。
身体逐渐消散于空中，消散于世间。
灵魂飘出，慕月笙站在旁边，目睹了自己的死。
看着新月容和慕占风哭的悲切，哭的痛不欲生，看着宾客掩面，看着独孤辰疯了般跌跌撞撞跪倒在新月容身边，眼神空洞，看着慕晴儿死不瞑目。
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一切都看不清晰，转瞬之间，三个门又出现在慕月笙眼前。
慕月笙还沉浸在刚刚的幻境中抽不出心神。
“慕晴儿，不管在哪儿，你都是想让我死的。”
“可是，不可能。”
慕月笙想到娘亲，想到爹爹，想到之前的十五年，每一天都是那么美好，她有娘亲，有爹爹，有爷爷，慕晴儿的真挚，独孤辰的喜爱。
她不希望这是一场梦，又庆幸这是一场梦。
如果这不是幻境，那个人就不会出现在她生命里了。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