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和蔼的脸上挂着如往常无二的笑,看起来对两人现在这副样子并不意外,不,准确说是并不在意。
管家踱至他们身旁,蹲下身子,声音温和,但在温暖的灯光下面上却显出了冷意,似是叹息又似是头疼,“夫人最喜欢的淡粉红釉梅瓶,怎么就碎了呢?明天可不还和她解释啊。”
江随和闫君齐看着地上的碎片,又齐齐想到林宜棠,此刻顾不上两人之间的矛盾了,面面相觑。
终于江随开口,“刘伯,我和君齐明天给林姨再去买一个给她赔罪,还请您告知这尊瓷器是在哪里入手的。”
管家拿出手帕蹲在地上捡瓷器,闻言笑道:“这尊瓷器是从清朝乾隆时期流传下来的,在香港被拍下,至此一尊。这……怕是没办法找到相同的瓷器了。”
江随和闫君齐沉默,心里都腾然生出后悔的意味。
“瓷器碎了就是碎了,哪里能再在世间找到独一无二的,每个瓷器烧制的手法和工艺不同,甚至连火候都没有一模一样的,瓷器又怎么可能变得有完全的替代品。”
管家将碎片捡起来包在手帕里,随后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桌上。
“明天等夫人来定夺吧,以她的性子可能会自己伤心,却不忍心责怪你们。”
管家说着摇摇头,眼底滑出长辈对晚辈性子的纵容和无奈,“不过二位少爷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夫人心软,连带着航星少爷也有这样的苗头了,二位不要因着这个让他们伤心才好。”
管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平静地像是毫无波澜的枯井,看似和缓实则带着近似乎无视的冷漠。
江随和闫君齐知道管家是在警告他们。
这时候两个人才意识到以往对管家的所有看法竟然只是他展现的冰山一角,他是如此地平易近人,两人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管家今天毫不避讳地展现他的这一面,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见识到。
“放心吧刘伯,我们不会让林姨和航星为难的。”
江随回道,不知道是在说这件事还是在表明其他意思。
“那我就放心了,两位少爷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上学。”
说完,管家就背着手离开了。
江随和闫君齐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心情继续下去,并排着上了楼。
此刻三楼的卧室。
林宜棠抱着小金毛不撒手,rua了一遍又一遍,一口又一口地亲在金毛的小脑袋上,十分满足。
“是不是想要我亲亲啊?我好喜欢你啊,软软糯糯的小狗崽子。”
她边说边又将脑袋埋进了小狗的肚子里,呼吸间,小金毛软软的绒毛就支楞起来。
123嫉妒得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宿主!放开这只狗子让我来,我也想要亲亲小狗蛋子的小脚脚,摸摸它的小爪子!”
林宜棠:现在终于有治你的法子了,摸不到就急死你,谁让你一天到晚在我脑海里嗑瓜子。
她这样想着,又亲昵地碰了碰小金毛湿漉漉的鼻尖,感叹一句,“好可爱。”
123气得现出了乱码。
另一个人也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在林宜棠再一次去逗小狗的时候,温则礼不经意地问道:“狗狗叫什么名字呢?小乖取一个吧。”
林宜棠的动作顿住,视线从小狗圆滴滴的黑亮小眼影移到它圆滚滚的身体上,胖胖的小狗蹲在地上的时候将四只小脚都盖住了,像是一个土豆。
“像一个圆滚滚的土豆,就叫胖子吧。”
123:“……”
温则礼:“……”没想到他家小乖还是个取名废。
123无语道:“宿主,您这个取名有些过于草率了哈,我投反对意见。”
林宜棠:“你什么意思,觉得胖子这个词难听了?”
123诚恳道:“确实有点儿。不,应该说是非常。”
林宜棠:( ̄^ ̄)生气了,她真的生气了。
温则礼看见她不太高兴的神色,柔声问道:“怎么生气了?”
林宜棠看向他,“你觉得我这个名字起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
温则礼看了看一旁摇着尾巴的小狗,再看看面前这个明显不太开心的人,温总第一次昧着良心硬夸,“很贴切,不错。”
123目瞪口呆,“不是吧?好好的总裁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睛就出现毛病了呢?这叫贴切?”
林宜棠也被123说得有些没信心,泄气道:“那你来取名字。”
温则礼虽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那叫土豆好不好,全身金灿灿的,像土豆一样。”
土豆就土豆,四舍五入也算是她取的名字。
林宜棠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高兴起来,抱着小金毛叫,“土豆,土豆,是小土豆吗?”
“汪汪!”
小金毛积极地回应道,基本上是林宜棠叫一声土豆,它就会应一声。
一人一狗玩得乐此不疲。
温则礼却对这样的场景表示不满,林宜棠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狗的身上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温则礼沉静的眼眸看着林宜棠,“小乖,该去洗漱了,不然明天早上你又要赖床。”
林宜棠一僵,哪怕这屋里没别人,她也不好意思被人当场揭短,用“你怎么什么不懂事”的表情看着温则礼,“小仙女的事你少管。”
温则礼双手微举,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的,仙女。现在可以去洗漱了吗?”
“好吧。”林宜棠很满意他的识时务,放下金毛走进了洗浴室。
温则礼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信步走到土豆的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头夹起小狗放进小狗窝里,连狗带窝地扔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土豆不明白为什呢见不到刚开始香香软软的人类了,急得呼噜呼噜地从嗓子眼里冒出吼声。并且试图从狗窝里爬出来。
温则礼看着它两只小短腿划水一样使劲却始终翻不出窝的时候,愉悦地笑了一声。
随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