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孙佩佩是个聪明的女人,在这种环境下跟她合作不失为一种选择。
但直觉告诉我,这女人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恐怕提出合作的同时,心里已经想好以后该怎么算计我了。
有了上一次吃亏上当经验,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她,于是笑了笑说,
“就算你打算越狱,也得等一个好时机不是,现在聊这个话题还太早,等以后再说吧。”
随后我关上了木窗户,孙佩佩为了防止对话被别人听见,也只能停止了聒噪。
我把门窗全都关起来,坐在木板床上,盯着昏暗的油灯,开始思索起了自己的处境。
的确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这个基地防守很森严,简直跟一块铁板差不多,凭我个人的能力说什么都不可能跑的出去,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外面朋友了。
可巴颂伤得那么重,还不清楚现在恢复意识了没有,包括鲁士纳巴和阿龙,他们也不一定清楚我被关押在了什么地方。
问题很麻烦,对于这次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我是一点把握度没有。
就在我感到烦躁不安的时候,耳边却再次传来一阵清冷的笑声,
“怎么,这点小挫折就受不了了?”
落花洞女!
我大感意外,低头看向胸口,之前挂在胸口的灵牌已经被搜走了,我怎么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落花洞女不屑地笑笑说,“真是个蠢货,你别忘了我跟你缔结过鬼契,就算没有那么灵牌,我也能随时回到你身体里。”
我恍然大悟,摸着肚子苦笑一声,“原来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她冷笑道,“早点提醒你又能怎么样,这个地方有很多厉害的修法者,如果我提前现身,一定会被他们感知到气息,非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被人针对。”
我只好点头,叹口气说,“那你现在蹦出来,是想到帮我跑路的办法了?”
她嗤嗤一笑,说哪有这么简单,“我只是个灵体,又没有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脱离你单独存在,我只是想提醒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唯一的办法就是沉住气,等到外援出现那一天。”
我气不打一处来,苦笑说外援什么时候能出现啊,这个鬼地方太封闭了,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就算阿龙他们想赶来救我,恐怕也找不到进入基地的路线。
落花洞女说,“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你说的是黑巫僧联盟?”
我眼睛亮了一下,急忙压低声音反问。
落花洞女说,“你还不笨嘛,总算开窍了,拜托你开动脑筋想一黑,黑巫僧联盟的人为了得到魔胎,花了这么大力气跑到泰国,却被陆老板的人半路截胡,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那个组织的人应该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肯定会为了哄抢魔胎,彻底和陆老板的人马开战。
“等到他们打起来,这里肯定会陷入混乱,只要找到机会,自然就有办法离开了。”
我暗暗点头,认同了落花洞女的说话,又把头靠在墙壁上,深深吸气说,
“之前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有人在我身上注射了一种药水,导致我浑身酸软,到现在还使不上劲,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出解药?”
落花洞女说,“别着急,我会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帮你联系巴颂他们,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相信他们会替你想到办法的。”
“行。”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打算了,我闭上眼睛,默默念了一段咒语,落花洞女的气息就渐渐从我身上剥离出来,形成一股阴气,直接钻过窗户,消失在了外面的黑暗中。
接下来我倒头就睡,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梳理黎巫经咒上面。
陆老板给了我充裕的时间,让我可以精心下来梳理古爷教我法咒。
我也趁机平复下了心情,闭上眼回想那些经咒的内容,一开始脑子还能迷糊,乱糟糟的,怎么都抓不住重点。
可随着时间推移,当我排除了一切杂念之后,脑子里却自然而然浮现出了很多新的想法,包括一些之前没有理解到的经咒内容,也在潜移默化中融会贯通。
不知不觉,居然对这些经咒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要不说我是个天才呢,之前一直忙着做业务,很少有时间静下来梳理这些知识,涉及到的也只是一些皮毛,理解根本不够深。
但这次“入狱”给了我一个不得不静下心的理由,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和反复沉淀之后,我发现自己似乎进步得更快了。
当然,我不会蠢到把真正的经咒内容一字不差地默写下来,在默写经咒的时候,总会特意在关键的地方漏上个一两句,或者对原文进行修改,胡乱写一段内容,改变原本的意思。
陆老板并不是高明的修法者,就算我在经咒里面动了手脚,凭他对术咒的理解也未必能发现得了,等到他把这些经咒交上去,背后的人发现问题的时候,估计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我在木屋里被关了五天,几乎和外界是零交流,除了那个穿斗篷的老万偶尔会给我送来一些吃的东西,交换经咒之外,我几乎没有再见过其他人。
正当我以为,这种平静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的时候,变故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入狱”的第六天傍晚,我正在琢磨着怎么涂改经咒,瞎编乱造,这时却听到基地外面传来混乱的交火声,营地乱成了一锅粥,还有很多人奔走呼叫的声音。
我被这动静吓一跳,赶紧推开木窗往外面看去,这时候孙佩佩那个房间的窗户也被推开,露出这女人充满得意的脸,
“呵呵,终于打起来了,看样子黑巫僧联盟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
我心里一惊,赶紧对孙佩佩说,“你怎么知道外面来的是黑武僧联盟的人?”
孙佩佩对我抬起了下巴,露出很得意的表情,在被陆老板抓住之前,我已经给了那些人足够多的暗示,只要达图上人和他那些手下不是蠢货,就一定能够找到这里。
擦,这女人果然够精的,到处都在给人挖坑。
我是真没想到,黑巫僧联盟的人能够这么快找来,居然靠的是孙佩佩暗中留下的线索。
孙佩佩却一脸激动地对我说,“怎么样秦风,到底要不要合作?现在外面打得很热闹,是我们逃离这个基地的最好机会。”
她不停地怂恿,想让我帮自己跑出去。
我却冷漠地摇头笑笑,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并不想掺和她的这些破事。
我来这里是因为受到了阿龙的邀请,替他追查罗仲权的下落,什么魔胎,什么黑武僧联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要脱离困境,也不可能去指望一堆不认识的人。
孙佩佩急道,“你这个人怎么不开窍,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耸了耸肩,说你这么着急,那不如自己先跑吧,我保证不揭发你就行了。
说完我用力关上窗户,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
陆老板不是蠢货,他既然能把我和孙佩佩关押在这里,应该就不怕我们跑路,谁要是在这种时候当出头鸟,保证下场会很惨。
孙佩佩太着急了,得不到我的支持,依旧不顾一切地尝试跑路。
隔着窗户,我听到她翻过窗户跳到外面的动静,好像是奔着木楼方向跑了。
我正打算重新揭开窗户查看一下情况,这时却听到背后传来的冷漠声音,
“别看了,那个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幸亏你没跟她一起跑,姓陆的在外面埋伏了不少枪手,现在出去和找死没什么分别。”
我愣了一秒,赶紧回头,然后就发现一股熟悉的阴气从房梁上飘下来,重新钻进了我的身体。
我打了一个冷颤,却感觉四肢的力气恢复了不少,耳边再次传来落花洞女的声音,
“你朋友已经来到附近了,可他们进不来,因为黑巫僧联盟的人已经先一步找到了这个基地,正在外面到处搞破坏,那个陆老板也带人出去制止了,看样子双方很快就会彻底打起来。”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窗户外面就再度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你们要干什么?”
是孙佩佩的声音。
我心中一动,赶紧推开窗,随后就发现黑暗中冲出了一帮人,正飞快地围向孙佩佩。
果然这女人刚刚跑出不远就被陆老板安排的人发现了,有个光膀子人跳出来,用力扯住孙佩佩的头发, 打算把她拽向另一个房间。
孙佩佩双脚乱挥,在这个人身上不停撕打,却只换来那个男人的狞笑,好像一头饿狼面对着待宰的羔羊一样。
我能想到孙佩佩的下场,陆老板肯定不会容忍她的再次背叛,搞不好这次被关押起来后,就一辈子无法重见天日了。
不过嘛,就在我为孙佩佩接下来的下场感到唏嘘的时候,却听到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十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尖锐中伴随着浓浓的沙哑,哭声中伴随着一股疯狂的邪气,很快就往孙佩佩所在的地方涌来了。
“不好,是那个魔胎,它居然在这个时候被放出来了,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感知到那股熟悉的邪气,我心里狠狠颤了一下,果然正在和那几个武装人员撕打孙佩佩也感应到了魔胎的气息,忽然变得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披头散发地爬起来,双手指向天空大喊道,
“宝宝,替我杀了这些混蛋,和妈妈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