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地痛苦不已,下场凄惨的阿赞布明,我意识到巴颂的复仇行动已经成功了。
整整六年,巴颂一直在拼命地提升自己,为了这一天不知道承受了多少辛苦,遭了多少罪,但结果还算值得,至少他完成了心中复仇的执念,哪怕自己也拼出了严重内伤,可亲眼看着仇人在自己面前翻滚哀嚎,直至断气的场面,已经足以抵消这样的付出了。
“阿赞布明居然失败了?”
望着眼前忽然发生的一幕,原本还信心满满的阿木和那个蓝袍巫僧却彻底慌了,他们本能地想要去帮忙,可在见识了那些诡异的绿色毒烟的可怕威力后,却吓得脸色突变,赶紧停下脚步对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开溜。
阿赞布明的失败让胜利的天平出现了最大程度的倾斜,他们很清楚就算留下来也不可能是对手,居然直接抛弃了领头人,果断地逃跑。
乃蓬则是大骂一声,用老挝语大喊站住,然后迅速拔腿去追,没一会儿就跟两个家伙一起跑进了山谷深处。
我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快步走向了巴颂。
此刻的巴颂仍然在狂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复仇世界里,望着倒地哼哼,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和喊叫的阿赞布明,他感到无比痛快,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狰狞,蹲在阿赞布明的面前讲道,
“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这六年,我一直在思考打败你的办法,开发的每一种降头咒都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六年了,我终于可以为死在你手上的那个女孩报仇,你现在可以安心下地狱了。”
“不……”
阿赞布明则是气若游丝,一脸艰难地抬头看向巴颂。
他脸上游离的绿色气息还在飞速游走,高强度的腐蚀性气息布满了全身,不仅是皮肤在融化,就连血肉也出现了大规模的腐烂迹象,没一会儿就烂得千疮百孔,甚至露出了发黑的骨头。
即便这样,阿赞布明也没有很快断气,不知道是出于生命力的强大,还是巴颂故意给他吊了最后一口气。
阿赞布明在挣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求巴颂放过自己。
可惜这些挣扎都是徒劳,很快巴颂就摸出了一把匕首,将匕首的刀尖对准他脖子,毫不犹豫地剁下去。
因为皮肤和血肉出现了大量腐烂的缘故,导致阿赞布明的脖子并不坚硬,居然很轻易就被巴颂给一刀剁下来了。
我愣在一旁,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心里不禁有些发抖,走到巴颂身后说,
“你仇也报了,人也杀了,干嘛还要把脑袋剁下来?”
“光是杀了他,还不足以解掉我的心头之恨。”
巴颂从口袋里扯出一块黄布,将阿赞布明已经腐烂得脏兮兮的脑袋包裹起来,用一把经线串联,直接挂在了腰上。
腐烂的人头渗出大量尸液,还在湿哒哒地往下滴落,我都快看吐了,都没办法正视巴颂,赶紧把目光移开,
“你带走他的人头干嘛?”
巴颂咳嗽了一声,身体扶着一棵大树喘气,咧着满口白牙冷笑道,
“降头师的头骨,是入灵的最好材料,我要对他的头骨进行打磨,制作成法器,让他的灵魂一辈子收我的驱使。”
好吧……
无法想象巴颂对阿赞布明的仇恨到底有多深,居然能想出这么变态的主意。
我不好评价他的做法,只能甩着头问道,“那你现在还能不能走路,要不要找地方闭关休息一段时间?”
虽然巴颂战胜了敌人,但也有不少取巧的成分,如果是面对面地正面较量,或许还不一定是阿赞布明的对手。
现在他受到了经咒的严重反噬,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已经不适合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了。
巴颂咬咬牙,用手扶着胸口感应了一下,无奈叹气说,
“我确实小看阿赞布明了,这家伙的进步同样很快,我现在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帮你们寻找那个女人。”
我叹气说,“先不说这个了,我扶你找地方歇着……”
说完我就搀扶起了巴颂,正要带他去山谷里面找个僻静角落,这时候耳边却传来另一道惊呼,好像有人正在快速朝我们跑来。
我和巴颂同时把目光抬起,一眼就看见刚刚追出去的乃蓬,此时正慌里慌张地往回跑,边跑还边向我们打手势,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我听不懂这家伙的话,正奇怪乃蓬到底什么意思,巴颂却脸色一变,大惊道,
“不好,前面出了情况,乃蓬说树林里出现了另一伙人,已经把那个叫孙佩佩的女人控制起来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急忙对跑来的乃蓬问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事,谁控制了孙佩佩?是不是黑巫僧联盟的那个大图上人?”
乃蓬拼命摇头,满脸紧张地连说带比划,巴颂赶紧翻译道,
“不是黑巫僧联盟,是另一伙来历神秘的家伙,好像是泰国本土的势力。”
泰国本土的势力,难道是……
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惊骇地低呼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是那个姓陆的……一定是他!”
说完我已经感觉到树林里出现了更多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正在向我们靠近,顿时慌得不行,推着巴颂朝山谷外面跑,
“快走,你现在受伤了,千万别被这帮人看见!”
可现在要走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我们三个人抓紧时间撤离的时候,山谷背面的树林一下出现了好多人,我回头看去,发现一身材微显臃肿中年男人,正穿着一身唐装,保持着怪笑的表情站出来,
“秦老板,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你居然还有胆子跑来泰国。”
果然是姓陆的!
我嘴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环顾四周,至少发现了二十几个枪手正虎视眈眈地朝我们围过来,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
惨了!
回想上次,我们为了完成和阿赞基隆的交易,不惜从泰国一路跑到了老挝,这期间没少遭到姓陆的手下拦截,最终搞死了不少他的马仔小弟,还是靠着查潘的帮助,才侥幸逃进了深山。
事后这个姓陆的说过,等以后有了机会,一定不会放过我。
当时我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自己一直在国内生活,他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进国内,谁能想到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居然又再次和他碰上了!
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陆老板并不是一个人来了,在他身边除了二十几个持枪的马仔之外,还跟着一个头发乱糟糟、被人拿枪顶着脑门的女人。
孙佩佩!
这女人机关算计,没想到最后还是落网了。
不过抓住她的人并不是黑巫僧联盟的大图上人,反倒是这位满脸怪笑,洋洋得意的陆老板!
太不可思议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被人控制起来的孙佩佩,左右环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头恐怖的魔胎,心中顿时迸出了疑问,下意识问道,
“你怎么是一个人,魔胎呢?”
孙佩佩一脸怨毒,加上被人用枪顶着,并没有说话,反倒是陆老板抖了下脸上的肥肉,咧嘴坏笑道,
“魔胎太危险,我已经找最专业的人把它控制起来,听说你也出现在这里,所以特意带人过来跟你打招呼。”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沉。
姓陆的不愧是泰国这方面的地头蛇,手下能人很多,居然连魔胎都能搞定。
但我依然感到好奇,大声问道,“你大张旗鼓地带人冲到这里,就不担心跟黑巫僧联盟的人对上吗,要知道魔胎也是那位大图上人的目标。”
“他?”
陆老板笑了笑,掀起嘴角,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黑巫僧联盟的不屑,
“一群只知道锻炼肌肉,却从不肯用脑子的蠢货,有什么值得被我畏惧的,我敢来这里,就不怕和达图那个老东西撕破脸,而且他现在已经中了我的陷阱,自身都难保,能不能闯出去还是个问题呢。”
我彻底沉默了。
的确,陆老板在泰国的势力极大,估计除了政府方面,已经没有哪个组织是他的对手了。
黑巫僧联盟虽然也是个庞大的势力,但毕竟是由修法者组成的,组织比较松散,没有严格的纪律和组织,根本就无法跟陆老板在泰国的势力抗衡。
看来就在我们忙着追杀阿赞布明的时候,这片树林的其他地方也爆发了很多冲突,最终笑到最后的,还是这个陆老板啊。
想到这儿我表情变得苦涩起来,陆老板则是沾沾自喜,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我,
“小子,我打听到一些关于你在国内的事,也知道你是这次是奔着老罗来的,你想见老罗,老罗也很想见你,不如跟我走一趟吧,我会亲自安排你和老罗见面。”
我怒不可遏地攥紧拳头,一字一顿,“你说的老罗,是罗仲权吧?他果然也来到了泰国!”
“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陆老板摆出一张笑脸,语调却充满了阴沉,
“原本老罗在国内有自己的产业,干得风生水起,日子向来过得不错,可就是因为你,带人毁掉了他的老巢,这才害老罗不得不临时跑到我的地盘上避难,这段时间他一直跟我念叨你,拜托我一定要带你去跟他见面。”
话音刚落,陆老板把手举起来,对身边那群持枪马仔发布了命令,
“快逮住这个小子,把他送回基地!”
“是!”
马仔们都露出了得意张狂的狞笑,至少十几个拿枪的家伙一下就对着我们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