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对着孩子愣神,李振东便小心翼翼地拍了我一下,说秦老板,您看出了什么没有?
我摇摇头,是说实话道,“没有,这孩子很健康,说实话一点都不像得病的样子。”
听我这么说,两口子都很失落,黄娟更是急得好像要哭了,跺脚说,
“孩子如果真的没问题,就不会整日整夜哭闹了,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啊。”
我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只好陪两口子回了客厅,说话间也快到中午饭点了,李振东赶紧催促黄娟去做饭,黄娟哭哭啼啼去了厨房,做饭时仍旧保持着那种心神不宁的样子,看着令人揪心。
我看的出来,两口子把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发生这种事确实挺折腾人的。
去阳台抽了会烟,我对李振东说道,“这样好了,今天我就留在你家,晚上让我距离孩子比较近的地方打个地铺,随时监视孩子的情况,如果过了今晚还看不出什么问题,那就说明你家小孩的哭闹是正常情况,我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法师驱邪的前提是能够找出邪灵在哪儿,可进入李振东家这么久了,我还一点阴气都没捕捉到,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个办法去尝试下了。
李振东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就是委屈我今晚要打地铺了。
我笑笑说没事,这几年到处东奔西跑,到处风餐露宿,能够在他家打个地铺已经很不错了。
下午孩子醒过一次,在我和李振东的照看下喝了几口奶粉,表现得还算是正常,没有出现两口子描述的情况。
就这样一直守到了晚上,天一黑我就在走廊打起了地铺。
李振东两口子也睡得很早,没一会儿卧室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我的靠在蓬松的枕头上,听着两口子有节奏的呼吸,心里却一直在琢磨他家的事。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我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凌晨左右,我感觉脖子上的灵牌轻轻动了一下,瞬间就睁开眼醒来了,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叫,只是耳边却传来了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好像黄娟醒了,正在哄孩子入睡。
奇怪,这都凌晨了,她儿子好不容易睡得这么死,黄娟干嘛大半夜爬起来逗儿子?
想到这儿我便从地铺上坐起来,蹑手蹑脚朝主卧室走去。
可因为天太黑,我又对这家的环境不了解,刚爬起来的时候就不小心踢到了门框,疼得我龇牙咧嘴,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接着那种咿咿呀呀的语调声就停下来,还没等我缓过劲,主卧室就传来小孩沙哑的啼哭声,显得特别惊恐嘶哑,正在睡觉的两口子也被吵醒了,急忙打开卧室里的灯,抱着孩子哄个不停。
我揉了揉大脚拇指,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看见李振东两口正围在婴儿床附近,十分焦虑地哄着哭闹不止的小孩,那小孩果然露出了和视屏中一样的表情,紧攥着小拳头,十分难受地蹬腿,发出“哇哇”的哭喊声。
我快步走上去,竟看到一股淡淡的黑色烟气从孩子鼻孔里透出来,心里顿时一沉。
李振东两口子还不了解什么情况,看见孩子又开始哭闹,顿时焦急地大声埋怨起来,
“怎么搞的,今天上半夜明明好好的,我还以为能睡个安稳觉呢,怎么孩子莫名其妙地又哭了?”
黄娟推了他一把,哭哭啼啼说,“你还说呢,肯定是你打呼噜太响,吵到了儿子!”
李振东一脸委屈,说哪有,就算我睡觉打呼噜也不至于把孩子吓成这样?
儿子是当妈的心头肉,黄娟搂着哭闹不止的儿子,情绪已经有点崩溃了,大声喊着是你,就是你,肯定是你睡觉打呼噜造成的,以后你别进卧室了,我听到你打呼噜就烦!
李振东为儿子的事情操劳了这么久,心里也是烦得不行,听她这么说,顿时也来气了,骂骂咧咧道,
“老子睡觉打呼噜怎么了,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忙死累活造成的?你都一年多没上班了,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成天就知道埋怨老子!”
眼看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要吵起来,我赶紧上去劝架,
“老李,娟嫂子,都别吵了,哄孩子要紧!”
我不说还好,一听到这话黄娟更崩溃了,哭着站起来说,“这孩子到底要怎么哄啊,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他就知道哭,一点都不理解当妈的辛苦。”
李振东喊道,“你鬼嚎什么,大半夜邻居们不用睡觉了,又想被人投诉是不是?”
这一幕搞得我哭笑不得,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基本就是这样,平时吵吵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吵起来只会加重孩子的病情。
眼看那孩子都哭闹得不行了,两个大人也搞得气鼓鼓的,我只好吸了口气,一把抱起了婴儿床里的孩子,大步朝外面阳台走。
李振东两口子不明所以,赶紧追上来管我要孩子,我直接不说话,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儿来到阳台,一口气打开了所有透气窗,顿时孩子的哭闹声有了减小,表情也不在那么难受了。
两口子停止了吵闹,都期期艾艾地看我,说秦老板,这到底是……
我沉下脸说,“先别吵,我问你们几个问题,刚才我睡觉的时候,隐约听到你们卧室传来有人哼歌哄孩子的声音,听动静像是个女人传来的,是不是黄娟嫂子起来逗孩子了?”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儿子能睡得香一点,怎么会大半夜爬起来逗孩子?”
黄娟立刻摇头,矢口否认。李振东也说,“是啊,白天照顾孩子就够辛苦了,儿子只要不吵不闹我们就阿弥陀佛,怎么可能主动把他吵醒?”
我点点头,暗说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小孩的哭闹应该是受到了刚才那种哼哼声的惊吓,说明身边确实有阴物缠着他,而且可以肯定这阴物是从外面爬进来的,毕竟我在他家待了一天,半点阴气都没有捕捉到。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缠着我儿子?他要不要紧啊?”
两口子都慌了,眼巴巴地看着我,李振东更是狠狠抖着嘴唇,问我要不要做法事?
我摇头说那东西又不在你儿子身上,只是隔三差五定时定点地跑来骚扰他,一般的法事根本没用。
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开来,初生婴儿大多是阴阳混沌,体质偏阴,再加上魂魄不稳的缘故,所以比成年人更容易看见脏东西,一旦遭到了邪气的侵害,反应会比成年人更激烈。
李家儿子这么闹腾,是因为经常有个邪物来到李家“探望”他,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后半夜偷偷溜进来,所以他哭闹的时间通常也集中在后半夜。
两口子都紧张了,黄娟哭着问我,“大师,你的意思是我儿子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对吧,那我们要不要搬家躲开?”
我摇头说没这个必要,而且那东西已经盯上你儿子,就算搬家也未必能躲开。
阴灵和人不一样,它们执念很重,绝不会因为你搬家就放弃心中的执念,而且灵体形态的它们相比人类更容易锁定目标,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出来。
黄娟脸色发白,把后背靠在墙上说,“那、那怎么办啊?”
李振东一时间也拿不出主意,只能眼巴巴地求着我想办法。
我让他们都别吵了,随后板起了脸,直视着两口子的目光,一脸严肃道,“老实告诉我,黄娟怀孕的时候,有没有做出冲撞阴灵,或者对什么邪灵不敬的事情?”
阴灵不会无缘无故盯上一个婴儿,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出生之前就跟阴灵产生过接触,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怎么可能脱离父母单独去做什么?只能是在父母的陪同下冲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听我这么说,两口子又陷入了沉默,都露出很疑惑的样子。
好一会儿李振东才拍脑门说,“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就在前年,我曾经陪黄娟去一家寺庙拜过送子观音,因为当时结婚都很久了,可她肚子里迟迟没有动静,我听老人的建议,带她去寺庙求子,当时向观音许诺过,只要生了孩子一定会去寺庙还愿,果然回来后不就她就怀孕了。”
可因为忙于处理家里的事,加上要赚钱给孩子买奶粉,李振东迟迟没抽得出时间去寺庙还愿。
李振东怀疑可能是这个缘故,才造成了孩子被邪物骚扰。
我听完就笑了,摇头说不可能。
送子观音每天不晓得要接受多少人的几百,怎么可能因为一对夫妻忘记了还愿就刻意捉弄他们。
正神不可能干这么无聊的事情,更何况他儿子身上有一股邪气,摆明就是阴灵闹出来的。
这下两口子找不到原因了,很无辜地摇头,“没有了,我们除了曾拜过送子观音外,就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再说这年头谁信这个啊,要不是老人一再催促,我连寺庙都懒得进。”
见一时半会拿不准原因,我只好把孩子还给他们,叹气说,
“这样吧,明天去那家寺庙看一看,没准能有所发现。”
老实话,这两口家里发生的事还真挺奇怪的,我入行这么久也没经历过类似的情况,虽然不相信寺庙里的正神会这么狭隘,可现在除了这条线索之外,也没有别的方向可调查了。
隔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在李振东的陪同下,我和他一起去了当初拜过的求子寺庙。
这间寺庙挺偏僻的,坐落在一个古镇后山,寺庙冷清,没什么香火,偶尔能看见一些徒步登山的老人在林荫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