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英雄不问出处,虽然陈彪是混子出身,自身也没什么文化,但我看得出他对陈振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是真心实意想着治好自己的大哥。
反倒是那位陈太太,似乎对自家老公的病情不是太关注,放下饭盒就走了,哪有半点贤妻良母的样子?
事后我打车回了店铺,恰好老金也在,正盘点账目打算回家休息。
我快步上前说,“老金,你老婆在哪儿?”
老金很不爽地抽了下嘴角,斜眼看我,说你特么还真拿我当武大郎了,隔三差五找我老婆,有事没事啊,有事你就说!
我无语道,“这不是刚接了趟驱邪生意嘛,我有点拿不准主意,打算找红姑帮忙参考一下。”
“什么生意?”
一听说接了新业务,老金立刻来精神了,最近店里生意不是太好,好久都了没来过大活了,闲得老金天天在电脑上打扑克,早就盼着能接个大单。
我把陈彪的事情告诉了老金,他听完后立刻拍下巴说,“真不巧,你嫂子已经回金凤镇了,下午刚走的,我亲自送她去的车站。”
我说啊,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回去,你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老金酸溜溜地看我,说麻蛋,我媳妇上哪儿需要跟你交代吗。
我哭笑不得,说你想哪儿去了,主要是这事也太不巧了,我刚想找红姑帮忙,她就提前回了金凤镇,话说回来,你们这段时间不一直待在一起吗,她怎么忽然又要回去?
老金没好气道,“还不怪你,上次在医院也不知道跟我老婆说了什么,她这几天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的,说要回金凤镇处理一些事情,又不肯跟我说具体是什么事。”
我哑然失笑,看样子红姑应该是在为进入鬼市的事情做准备,所以才迫不及待回了金凤镇。
这样也好,毕竟是头一次去鬼市,多进行一些准备也能以策万全,只是苦了老金还被蒙在鼓里。
我望着气鼓鼓的老金说,“那个……我也没跟你媳妇说啥,就是打算带她去一个地方找人,那地方比较特殊,不太方便带你过去。”
老金又不蠢,老早就猜到了什么,没好气地问,“是不是关于第二张残图的事情。”
我一愣,反问他怎么知道?老金说废话,自从上次从泰国回来,红姑就成天对着那么木盒子瞎琢磨,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夜,连睡觉都忘了。
看着老金那副犹如深闺怨妇般的表情,我暗觉好笑,甩甩头说,
“老金,你也知道红姑的身份,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都老夫老妻了,你应该多一分理解才是。”
老金叹气道,“不理解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希望她能尽快完成心里那份执念,或许只有真的去过万毒窟之后,这娘们才能消停下来。”
我撇了下嘴,感情老金什么都明白,只是一直在装糊涂而已。
既然红姑回了金凤镇,我也不太好意思追上去麻烦人家,只好给蒋爱国那边打去了电话。
蒋爱国同样在准备前往鬼市的事,接到我的电话之后显得有些不耐烦,
“老弟你啥情况,现在距离中元节还有半个月呢,你犯得上隔天一个电话吗?又不是带你去相亲!”
我忙说这次不是为了打听鬼市的情况,是有了新业务,我有点拿不准。
蒋爱国一听有业务,瞬间就换了副嘴脸,“什么业务啊,说来听听,能帮得上忙的老哥一定帮。”
我把情况照实说了,蒋爱国一拍大腿说,“这还用想吗,肯定是陈振年轻的时候得罪了谁,对方忍辱负重,直到最近才设法对他展开报复!”
我点头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陈振意识不清醒,我也看不出他到底中了什么咒,一时半会的也拿不出化解邪咒的方案,还得拜托你老哥想想办法。
蒋爱国立马又笑了,贱兮兮道,“我的收费标准你是清楚的,钱一到账,保证药到病除。”
我心说你个王八蛋就吹吧,考虑到这次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就先不问候他祖宗了,反手转了五千劳务费。
蒋爱国嚷嚷着嫌少,说这点劳务费连成本都不够,我马上说,
“你特娘的唬谁呢,跟我还哭什么穷?业务结束之后我再跟你好好算账,赶紧先替我把法师找来再说!”
蒋爱国不情不愿道,“就这点钱还想要我跑腿,你丫真不厚道,等着吧,明天上午我再过来。”
说完他骂骂咧咧挂了电话,我也懒得继续听他唠叨。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蒋爱国打来电话,让我去火车站接他。
我有点意外,之前找他帮忙至少也要一两天才能到位,怎么这次效率这么高?
我急匆匆地找老金要走车钥匙,直奔火车站而起,到地方之后却发现只有蒋爱国一个人,顿时不高兴了,黑着脸道,
“死胖子你特么又玩我,人呢?”
蒋爱国说,“你急个毛啊,这次的法师就住在重庆本地,当然让我们一起去清了,才给五千劳务费,我能亲自陪你跑一趟已经很够意思了。”
事后我陪蒋爱国上车,在他的指引下把车看向了一个名叫金佛山的景区。
路上蒋爱国告诉我,说这次要请的法师属于萨满教,一直在金佛山下面隐居,能力倒是不错,应该可以帮我的客户解决问题。
开车两个多小时,我们总算到了景区附近的一个偏僻小镇,按照惯例,这些民间法师居住的地方都很偏僻,车子根本开不进深山,我只好把车停靠在一个景区下面的一个临时停车点,陪蒋爱国钻进了林子。
沿着树林步行了几公里,随后抵达了一条小河沟附近,蒋爱国辨认了一下路线,带我沿着河沟逆行往上走,翻过两座山,快到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
我特么爬山都快爬哭了,一个劲抱怨道,“你说这些民间法师是不是个个都有精神病,干嘛跑到这种荒山野岭修行啊,找个离公路近点的地方定居不好吗?”
蒋爱国比我还累,靠在树干上不停喘大气,擦了把汗说,
“你现在知道老子有多不容易了吧,妈的,每次替你联系法师都要走上十几里山路,再这么下去我早晚累死。”
我白了他一眼,说爬山虽然累点,又不会死人,说得好像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话说到这里到时候我忽然蹦出一个疑问,对蒋爱国说,“对了蒋胖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请教你。”
蒋爱国拽模拽样道,“你有什么不懂的,赶紧说呗。”
我指着他一身肥肉,说你隔三差五这么锻炼,按理说应该能瘦下去才对,怎么还是长得跟死猪一样肥?
丫的心眼小,瞬间把脸垮下去了,说了句关你毛事?
在穿过眼前的那片竹林之后,我总算看到了一栋简陋的木棚房子,就修在一个山洞边上,整个建筑都是用木板搭建起来,要多简陋有多简陋,左边就是一个悬崖,落差起码四五十米高,光看一眼就让人头晕。
我很意外怎么会有人把房子建在这种地方,这时候木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立刻眯着眼睛去看,很好奇这位萨满巫师长什么样子,谁知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面黄肌瘦,身材矮小的年轻人,看摸样估计也就二十岁出头。
我错愕极了,心说不会吧,哪有这么年轻的萨满巫师?
年轻人看见我们也很意外,但他好像认识蒋爱国,立刻走上来笑着问好。
蒋爱国赶紧说明了来意,反问了一句,“张远,你老师呢?”
这个名叫张远的年轻人说,“我老师去挖墓了,估计要到天黑才会回来。”
蒋爱国哦了一声,这才为我做起了介绍。
这次要找的萨满巫师姓万,绰号万三爷,眼前这位张远则是万三夜的助手兼徒弟,主要负责给万三爷打杂,顺便干点杂务工作。
张远是汉族人,说话的口音跟我一样,性格也比较随和,在做完介绍之后,便邀请我们进木屋坐一坐。
我一脸好奇地对张远问道,“你这么年轻,怎么会跟万三爷学习萨满巫术?”
据我所知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好这个,当年的我要不是因为受了落花洞女的困扰,也不至于踏上这条路。
张远比我还要年轻好几岁,个子小小的,乍看起来就像个还没长开的孩子,怎么会入这行?
面对我的询问,张远笑笑道,“秦老板你有所不知,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跟人去郊外踏青,不小心冲撞了山里的孤魂野鬼,导致丢魂,是老师帮我把魂魄喊了回来,之后我就求着他收我做徒弟了。”
我哦了一声,又好奇道,“那你学业怎么办?”
张远说,“一边修法一边学呗,我大学已经毕业了,目前正在考研……”
我去,这特么行业内卷也太严重了,未来的研究生也跑来跟我抢饭碗?
我哭笑不得,蒋爱国则转移话题道,“对了张远,你老师为什么要把修法的地方建在这儿?”
张远挠了挠头说,“其实我们一开始不住这儿,是半年前才搬过来的。”
我们更好奇了,说搬家我能理解,可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到这么偏远的山区?
张远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两位都是同行,我就不瞒你了,老师之所以带我搬到这里,是因为后山有个大墓,我们一直在挖掘这个大墓,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
我吓一跳,说握草,不至于吧,万三爷堂堂一个萨满巫师,怎么沦落到要靠盗墓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