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战斗结束了,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打扫战场。
马队长带人把部下的尸体集中起来,盖上裹尸布,带领剩下的战友们列队站成一排,对着尸体集体默哀。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过,好几个小战士都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我心里也很不好过,为了研究这个所谓的千年遗址,居然牺牲了五六条鲜活的小战士生命,也不知道究竟值不值得。
孙飞已经收好了法器,见大伙儿情绪低迷,便主动走来对我们打气道,
“行动结束了,大家别再这么丧气了,还是赶紧收拾好战友们的遗体,再设法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的出去吧。”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想起来,大伙还被困在遗址当中没办法出去呢。
虽然解决了所有威胁,可我们回去的路也被塌陷的溶洞给堵死了,如果找不到新的通道,恐怕所有人都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更丧气了,愁眉苦脸地说,“进来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走过那么多地方,根本发现不了别的出口,这可咋办?”
马队长环顾了一眼四周,粗声粗气道,“这么大个石殿,没准会有其他通道也不一定,大家继续分散着找一找吧,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为了尽快找到出口,我们只能接受马队长的建议,继续分散开来,到处寻找出口。
石殿很大,光祭祀的地方就有一整个足球场的规模,我找遍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出口,正感到沮丧的时候,原本被安置在角落里的魏大姐却苏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皮,先是捂着脖子疯狂咳嗽了一阵,接着便缓缓站起来,对正在到处寻找出口的我们说,
“这里是怎么回事?”
没人理她。
之前她被恶煞附体,差点搞得我们团灭,虽然主要的责任并不在魏大姐身上,可大伙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怨气。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搞成这样?”
见没人说话,魏大姐又继续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孔,走到孙飞面前质问道。
孙飞无奈,只好把她被附身之后的事情讲出来。
魏大姐一脸震惊,似乎接受不了自己会被邪煞附身的事,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一脸抓狂道,
“那我脸上的刀伤是怎么回事,谁砍的?”
我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是我砍的,“当时你发疯了,想弄死这里的所有人,我这么做也是出于自卫,有问题吗?”
“你!”
她恼怒嫉恨地瞪我一眼,刚要发作,陈国涛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好了,虽然秦风划伤了你,可那么也是无心之失,当时情况那么危险,更何况他还救了你一命,你应该好好感谢秦风才对。
魏大姐这才不说话了,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嫉恨,哪有半点感谢的样子?
我也跟着冷笑了一声,像魏大姐这样的高干子弟,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无论做什么都是身边人欠她的,压根不懂得感恩,不找机会给我使绊子,我就当烧高香了。
但我也不怕,目前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她出身再好能顶个卵用?
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发现出去的通道,所有人都变得垂头丧气,一股不安的情绪逐渐在人群中蔓延起来。
为了稳定军心,孙飞只能不断对大伙说,“别担心,马处长和王所长还留在外面接应我们呢,我们这么长时间没出去,他们肯定会组织新的人手对我们进行搜救。”
我和巴颂则是苦笑了一下,没吭声。
溶洞环境这么复杂,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就算他们找个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够找到这里来,到时候我们早就被饿死了,还谈什么搜救?
唯一脱困的办法只能是靠我们自己。
想到这儿,我重新站起来说,“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没有尝试过了,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什么办法?”
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我这儿,满脸期待地等着下文。
我吸了口气,指向石门外面的地下暗河说,“走水路。”
什么?
话刚脱口马队长和孙飞就一块站起来,瞪大眼珠说,“你疯啦,难道你忘了暗河水道里的那些活人蛹……”
我哭笑着说当然没忘,可陆地上的通道全都试过了,没有一条通道能够帮助我们离开,除了走水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
从入洞开始,我们已经被困在下面超过两天,这地方空气沉闷,带给人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很有可能造成大伙儿心理崩溃。
一旦内部矛盾持续发酵,我们很有可能陷入内讧,甚至会相互攻击,到时候下场只会更惨。
孙飞和马队长一起沉默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迟疑着不肯说话。
巴颂咳嗽一声,打破沉默说,“可就算走水路,也不一定能够离开这个地下空间吧?”
我摇摇头,说确实如此,不过这已经是我们能选择的唯一办法,
“遗址的入口位于大罗山山脉的最高处,我们进入溶洞之后,一直是盘旋往下走的,按照我的推测,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距离山脚下的河沟不远,搞不好暗河水就是外面那条河沟的源头。”
魏大姐冷冷地说,“那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难道要这么多人跟你一起陪葬?”
我冷漠地回复道,“你也可以选择原地不动,安心等待外面的救援,反正我是不愿意等了,怎么选看你们自己吧。”
说完我直接站起来,重新跨上了登山包。
巴颂自然是无条件地和我站在一起,同样收拾起了东西,打算陪我一起走。
轮到马队长做选择的时候,他却迟疑了起来,一脸复杂地看向我说,“秦风,我不是不愿相信你,只是……我身为队长,必须为剩下的弟兄们安全负责,这次可能没办法陪你去冒险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又看向了孙飞和陈国涛。
这两个家伙同样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我见状便微笑道,
“那好,我和巴颂先去探路,如果我们侥幸活着走出去,一定会尽快帮你们联系救援队的。”
讲完这句话,我一刻都不愿再留,立刻带巴颂走出那扇石门。
到了石门外面,巴颂才小声问道,“这次为什么这么果断,一定要和大部队进行切割?”
我哼笑了一声道,“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待在一起,反正古爷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以后还是尽量离这些体制内的家伙远一点吧。”
经过这么多事,我算是对这些权力部门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蒋爱国说的一点没错,跟这些人打交道的下场从来都不会太好。
巴颂笑了笑道,“也不用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至少那位马队长为人还行。”
我摇了摇头,说这不是人品问题,而是体制部门大环境留下的通病,咱们这种小老百姓根本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了那条地下暗河附近,原本飘在河床上的浮尸已经重新沉淀下水,整个河道静悄悄的,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在流动,灯光打在上面,一片静谧,看不出任何危险。
可越是这样,我和巴颂心里就越犯怵。
这条暗河曾经是夜郎遗址用来运兵的主干道,经过地下水千年的倒灌和冲刷形成的,水面看似平静,可暗中还不知隐藏了多少危险,别的不说,光是那些“活人蛹”就够吓人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了,我和巴颂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水的准备。
考虑到我和巴颂身上都有伤,这些伤口很容易遭到水下虫卵的依附,因此在下水之前,我还刻意弄了一些防水胶布,把所有伤口都包扎了两层,确保不会渗水之后,才做起了下水的准备。
可就在我们来到水边,尝试着要潜入暗河的时候,背面的溶洞空间却传来轰隆隆的闷响,紧接着地表也跟着颤动起来,连同地下暗河的水流也好似沸腾了一样,跳起了大量水珠。
“这帮人又在搞什么?”
我大吃一惊,赶紧回头看向震动传来的地方,却听到石门背后传来许多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马队长等人的惊呼。
“好像是地下遗址的空间结构不稳定,要塌了。”
巴颂拦下了准备折返的我,用力摇头,“刚说了要跟这些人进行切割,咱们还是别管了,赶紧下水吧。”
“不行,分道扬镳不等于见死不救,还是等等吧。”
我挡开了巴颂的手,正要起身查看情况,这时候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没一会儿石门中就跑出了七八道身影,正是刚才表示要留下等待救援的马队长他们。
这些人脸色惊慌,边跑边心有余悸地看向石门背后,好像里面隐藏着什么吃人的怪物似的,每个人表情都紧张到发抖。
我急忙对他们招了招手,大喊道,“老马,这边,石殿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马队长咽了口唾沫,快速冲向我说,“秦风你是对的,你们刚离开不久,那个黑曜石棺就塌了,下面还喷出很多毒气,有好多树根长出了,比之前还要恐怖。”
啊?
我一脸震惊,和巴颂对视一眼,魔衍神树的灵根不是被抽走了吗,怎么还会攻击大家?
“不知道啊,可能那种神树不止一棵,整个石殿里到处都是,那些树根一直在疯涨,把整个洞子都撑塌了!”
马队长跑着跑着,身后忽然传来轰隆巨响,我定睛一看,两扇厚重的石门已经被挤塌了,灰烟弥漫,暴伸出大量比之前更加粗壮的树根,好似潮水一样挥舞!